了张口,却听一道声音突然从外间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顷刻间便已到了客栈。少帮主。无花双手合十道。无花大师。来人也还了一个佛礼。吴裙在听见声音后便已躲到了无花背后,此刻偷偷打量着来人。她似乎很怕生,年轻僧人不动声色地将那姑娘护在了身后。来人是个穿着紫衣的青年,非富贵相,却有落拓不羁的侠气,眉眼英气,少不得是一个青年才俊。夜色已深,大师怎会在此?那紫衣青年问。无花摇了摇头:我行到此处,便在此处了。这是佛语,紫衣青年也粗通佛理,细想之后抚掌大笑:合该如此。无花敛眉不语。吴裙瞧着好奇,云纱的裙边在白色的僧衣下微微浮动。紫衣青年眯了眯眼:这位姑娘是?无花捻弄佛珠的手顿了顿。吴裙轻轻抓住僧人腰间衣带,曼声道:我叫吴裙,罗裙的裙。你又是谁?看到露出的半张脸,南宫灵已然愣住了,待无花轻咳一声才回过神来。耳尖却已经红了。无花看了南宫灵一眼:这位是丐帮的少帮主,任老帮主的义子。吴裙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南宫灵张了张嘴:姑娘若想听,在下愿意说个三天三夜。他这话说的急迫,倒像是个讨心爱的姑娘欢心的毛头小子。阿弥陀佛。无花敛下眉眼。南宫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跟你们说了。吴裙瞥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跑到了楼上。云色的烟霞在廊间飘动,倏忽只剩袅袅余音。南宫灵可惜的叹了口气:我说的是实话。像她那样的美人若是愿意听,便是让我三日不休的说也可以。你果真这样想的?无花问。南宫灵点头:确是如此。那你果真肤浅。无花突然也叹了口气。南宫灵奇道:大师难道不这样想?无花脸上的神情突然有些奇妙:我是个和尚。南宫灵哑然。说话的功夫,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小二抱着秽物去了后院。桌上摆了盆开的正艳的牡丹。吴裙趴着轻轻嗅了嗅,又皱着鼻子叹了口气。荒村野外,姑娘不妨先将就着。门口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大师可是叙旧完了?吴裙轻声问。无花摇了摇头:本是萍水相逢,谈何叙旧。吴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我不喜欢那个登徒子,大师可不许骗我。无花指尖微动,最终温声道:不会骗你。吴裙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她眼里像是披着星云,在夜间漫漫而灿。无花叹了口气。心中似乎却已预见到江湖中因美人而生的腥风血雨。第2章美人天早已亮了。南宫灵昨夜便已离去。他本来便是来问一个问题,知道了答案自然也该离开了。这客栈中今晨又来了一批人。他们都是江湖人,自然也为江湖事。吴裙并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自己裙子有没有褶皱,鞋尖上的明珠有没有沾了灰尘。两人已走到门外的时候,一个拿着长鞭的少年突然站起了身。慢着。他话一出口,鞭子便灵活的向走在后面的和尚袭去。无花并未回头,手却已经擒住了长鞭。略一用力,少年便摔到了地上。旁边跟随着的大汉连忙将愤愤不平的少年扶起。低首谢道:多谢无花大师手下留情。少年还准备说什么,听了大汉的话,却突然瞪大了双眼:你说他就是妙僧无花?大汉点了点头。少年似想起了什么,按耐住了欲脱口而出的话。金伴花与拥翠山庄常年交好,他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询问白玉美人之事,倒是无意于这少林高徒结仇。无花的脚步并未停下来。他步伐依旧轻缓,鞋底不沾灰尘,却已无人再敢出手相拦。妙僧无花,这个名头足以震住一干宵小。众人都只能恋恋不舍的望着已远去的美人,直到背影彻底不见,才回过神来。出了竹林便是驿边小镇,吴裙瞧了半天都没看见守城的官兵,心中明白这和尚定是早就知道了。她睡了很多年,第一次来这样的闹市,左瞧右看,倒是难得新奇。直到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小心走失。无花淡淡道。吴裙眨了眨眼任由他牵着,也不在意。两人穿过闹市来到一家酒楼里。那酒楼布置静雅,看着倒像是佛斋。罗汉上素,翡翠玉卷,春时令……无花随手点了几样菜。这是少林寺下的茹斋。看吴裙颇有些好奇,无花温声解释道。大师带我来这儿,就不怕引人误会?吴裙看了眼窗外轻声问。无花笑了笑:女施主不必多虑,贫僧心如明镜,看人者自然也如明镜。正说着便有人敲门了。进来。只听一道清越温和的声音,门外素衣弟子顿了顿,慢慢推开门走了进来。吴裙倚窗站着,身姿在柔光下袅袅如烟,鸦色的长发仿佛被镀上了金光,说不出的温柔绮丽。入佛门不久的弟子竟已看的呆住了。在窗前美人转身时立刻地下了头,不敢再心生冒犯之意。那常年令心头清明的佛经似都已经无用,摆盘的手微微颤抖着。已经够了。无花温声道。素衣弟子顿时回过神来,暗怪自己修行不够。再看桌边泰然自若的白衣僧人时,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敬意。心头思绪几转,却迅速伏身出去了。斋房里温情脉脉,不远处竹林中的长春楼里却并不平静。那是一个十分有名的客栈,没有老板,只有一个店小二。而那个曾经招待过吴裙他们的小二已被一枚飞刀穿过喉咙订在了柱子上。两个时辰前还热闹非凡的楼中此刻已一片死寂。楚留香叹了口气,脚步却并未停住。看来我是得去烧烧香了。他摸着鼻子苦笑。身后跟着的李红袖皱了皱眉:你若是不管这档闲事,烧香倒可以迟上些。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