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力睁开眸子,看到眸中盛满了焦急之色的裴弘文,长吁了一口气。
叔父,您来了啊……
裴弘文长指搭在他手腕上,拧眉道:明明毒性暂时压制住了,你这身子怎么如此羸弱?
他眸光如炬,厉声道:这般脉象,倒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修文,你跟我说实话,你同你的妻子多久行一次房?
裴修云莹白如玉的面上飘过一抹红云,低声喃喃:也就一日一至两次。
糊涂!裴弘文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指着他鼻子怒斥。
你还知不知晓自己是个病人?五角菱虽能压制你毒性,但是未吃到解药,你命就还在阎王手里攥着。你这身子,叁四日行一次房也勉强,你竟然……他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道。
我错了,他沉声道,我不能死……
裴弘文眼眶登时微润,轻摇首:瞎说什么呢?五年前,阎王未收你的命,以后怎会随随便便让他收了去。你才多大,一天天想着生啊死的。
叔父,你知道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感觉吗?裴修云眸光轻漾,时隔五年,终于第一次提到了当初的痛不欲生。
修云……裴弘文呐呐。他在会稽当医者,过了一辈子顺遂的日子,哪能体会到裴修云的痛苦。
我在长安之时,随手写的诗词歌赋,便会家传户颂。我觉得无趣极了,弃文从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无论多烈的骏马,我都能驯服。手执弓箭,遂能百步穿杨。这样的我,向来目中无人,也从未知晓,原来肉体凡胎是如此不堪一击。他闭上双目,待再度睁开之时,又是一片清明。
裴弘文长叹了一口气:修文,没事的,身体虽受限,人的思想却是无限的。待我为你制出解药,你还是能出将入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叔父,我累了,不会再回长安。日后,宋昔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一提及宋昔,他的目光柔和起来。
我还真想见见这个小丫头……裴弘文掏出银针,仔细地扎在手腕上。
快了,很快就能看到了。裴修云唇角轻勾,笑道。</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