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都护破口大骂,气得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仿佛之前的脑补已经成真。
不行,老子不能吃这个亏,老子出钱出人出力出血,可不是让那贺岳狗贼捡便宜的!
他骤然停步,转头瞪向儿子。
便是真要攻取白鹭口,那也要秘密潜入,速战速决,绝对不能拖延!
那是自然。
封恺点头。
要取白鹭口,便要谋定后动,攻其不备,所以这件事只让爹知道,岸炮和盐场都要保密。
在此期间,我雍西关封家需一如既往,不能有任何异样,以免惊动旁人。
听他这样说,封大都护眉头忽地皱紧了。
他砸吧了一下嘴巴。
别人倒是好说,就是你那个三婶,她这两日上蹿下跳地给二丫头张罗亲事,要把二丫头嫁到陆家去。
陆家?
听到这两个字,封恺的眼神蓦地凝重。
是之前说的陆家分支吗?三婶还没死心?
哼。
封大都护冷哼一声。
甭提了。那娘们非但没死心,反而还越发张狂。
你在外面的这段时间,岐江城那家子忽然遣人来议亲,言说为本家一门分支求娶我们的女孩。
你堂叔脑子清醒,当场就给回绝了,倒是你三婶,上蹿下跳了好几日,还把二丫头的生辰八字偷偷给了人家,非得要结这门亲事!
说到这里,封大都护叹了口气,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也不知道陆家给你三婶的脑子灌了什么马尿,见天的挂在嘴上不说,这桩明显意图不明的婚事,她也敢把二丫头送过去!
南郡那一家子,老子以前就觉得他们不是啥好鸟!看着淡泊名利,结果谁家不得从他们指缝里讨盐,盐价这么高,那都是谁在后面拱火的?!
要是没有南江古水道,不把着两个出海口,他陆涛凭什么天天风花雪月花鸟鱼虫?不得跟咱们一样在边城喝风吃沙子吗?!
眼见亲爹又要起了骂人的兴头,封恺不动声色打断他,将话题导回正途。
爹,陆家因何忽然与我们结亲?可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想起在天铁坑听到的消息,陆时己亲至草原寻天匠人仿制陌刀,这门亲事多半也是寻刀未果,借联姻打探陌刀的消息。
他想了想,将自己和宁非在三牙子山的所见所闻简要和大都护讲了一遍,中间隐去了陆氏双子一事,只说海克萨城主带着陆家的人找上天匠人纳达,命令其仿制边军的陌刀。
封大都护当场就拍碎了桌子,破口大骂陆氏兄弟居心叵测伪君子。骂完犹不解气,于是又冲到院子里打了一通拳脚。
老子说什么来着?! 这姓陆的就是他娘的坏种!还想着跟胡人勾连,妈的陆涛是要造孽,助胡人侵扰边关屠戮百姓,狗娘养的缺了大德!
不行!
大都护一拍巴掌。
二丫头这亲不能结!这嫁的不是人,是一窝子虎豹豺狼,二丫头去了还不得给人生吞了!
对于亲爹的这个论断,封恺没有任何异议。
无论是家国大义还是血缘亲情,二堂妹都不该嫁入陆家。莫说陆家对这门亲事本就存着异心,意图不纯;他们封家迟早有一天要和南郡陆氏对上,到了那个时候,二堂妹该如何自处?
爹。
封恺想了想。
能不能让祖母出面,把这门亲事直接回绝?
儿女婚事虽然父母做主,但三叔早已过世,三婶又执迷于世家虚名,唯一能压住她的便只有祖母了。
封大都护也是这个想法,只是父子二人全都低估了三夫人的决心。趁着大家都忙着赈灾,三夫人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从纳采到请期的流程。如今婚期都定了,只差送女出嫁。
啥?!
封大都护气得脑门疼。
这他娘的啥时候的事?!那娘们是不是要翻天,以为封家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三哥的遗孀,咱们哥们怎么管?
三堂妹的亲爹冷笑。
你是没看到,那王氏捧着三哥的灵位,哭啼啼在老太太的门前跪了大半夜,然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醒了还寻死觅活地不消停,活像咱们要取了她性命一样。
老太太要她把彩礼退回去,把二丫头的生贴追回来,她死活不肯,还说宁可归家也要保住女儿的清贵之路,还闹着说我们想要夺了二丫头的好亲事,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那咋办?
封大都护一瞪眼。</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