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不亮,于鸿便已起来收拾,对走出门的顾正臣道:定远侯,草民要进山狩猎了,可还有其他话要问?
顾正臣看到架子旁立着一张弓,走了过去问道:你就是用这种弓狩猎的,箭呢?
于鸿指了指架子下面。
林白帆上前,将箭壶拿出,里面有九支箭。んΤTρs://ωωω.gǎйqíиG五.cōm
顾正臣抽出一支箭看了看,木质箭杆,铁质箭头,箭头锋面呈尖锐的三角形,没什么钝角,这种箭矢并不适合战场拼杀,很容易损坏,但对于相对较弱的竹弓,狩猎一些小动物还是没问题。
将箭送回箭壶,顾正臣拨动着光秃秃的箭杆,问道:你的箭——为何没有箭羽?
于鸿指了指山林:我习惯用叶子当箭羽,随时可取,随时可用。
顾正臣没说什么。
箭羽这东西可以自由发挥,叶子、竹片也是可以用的,不一定非要用什么羽毛。
若调查出结果,我会让人请你去一趟县衙。
顾正臣说完,便带人离开了于窑沟。
方克勤看到归来的顾正臣,总算舒了一口气,急切地问:你昨晚去了何处,为何没有回来?
顾正臣含笑:出了点事,耽误了。怎么,城内出事了?
方克勤摇头:这倒没有。
顾正臣缓步而行,对方克勤道:方参政也是明察秋毫的人,这段时间赈济灾民,多穿行百姓之中,总不可能对白莲教在文登的事一无所知吧?
方克勤抓着胡须,笑得很是惬意:若说完全没察觉,太过违心。
顾正臣微微凝眸:可你对我是什么都没说啊。
方克勤指了指街道两侧已经开了的铺子,认真地说:在我看来,白莲教就是一锅油,这锅油烫不烫人,伤不伤人,还要看底下的火有多大、多旺。我用粮赈济,用的是釜底抽薪之策,你们来时,这烈柴刚抽出去,油锅里还冒着烟。
我只能抓紧时间降温,来不及说什么油锅的事。再说了,这口锅里是油还是水,我也没有证据,县衙里的一些人,并不完全可靠,让他们办的事,也有诸多隐瞒。但定远侯来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找到了症结,当真是令人敬佩。
敬佩你大爷!
顾正臣问候着方克勤,你他娘的一开始告诉自己有白莲教,还用得着自己问东问西,跑来跑去?
等等——
书房里的《下生经》是你放在上面的?
顾正臣问道。
那本书没有灰尘,分明是有人故意摆上去的,而且时间并不长。
方克勤茫然地看着顾正臣:什么《下生经》?
不是你?
顾正臣错愕之余,呵呵一笑:这就有意思了。
方克勤一脸茫然。
朱棡抓了王涉,问出了王去贫的下落,不过王去贫也失踪了,家人甚至还报过官,只不过方克勤一直忙着做赈济之事,别说失踪案了,就是有人被弄死了,这案也得延后,否则民乱一起,会死更多人。
将所有情报对一对——
调查古玩来历,结果县城之内压根没古玩店,线索断了。
调查于成顺与账册,于鸿隐瞒了什么,于飞、于凤不知所踪,线索基本也断了。
监视百姓,百姓目前无异动,没发现白莲教活动踪迹,暂时没收获。
调查失踪的户房吏员王火明,萧成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进展。
调查圣女持柳,先一步跑路了,虽然钓到了个白莲教中人,可最终人溜了,有点收获但没突破。
朱棡有些沮丧,处处出击,处处毫无收获:先生,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很精明地切断了一条条线索,让我们无从下手。
赵海楼、王良等人不以为然,无悲无喜。
比这再棘手的案件定远侯都遇到过,这调查不过刚刚开始,距离出结果总需要点时间。
顾正臣敲了敲桌子,笑道:越是难破解的案子,不是越值得令人振奋吗?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最初我们不过是大胆假设白莲教作祟,现在可以确定下来了,就是他们。
朱棡苦涩不已:可我们依旧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束手无策,只能待在这里。
顾正臣摆了摆手,严厉地说:你这急切出结果的性子可要不得,须知许多事讲究一个水到渠成,越是求速,越是难以达到目的。
弟子谨受教。
朱棡起身作揖。
顾正臣站起身来,一只手敲了敲桌案:大局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束手无策的人不是我们,而是白莲教才对。方参政的釜底抽薪并不彻底,我们帮他一把,今日便调百姓去桑沟湾养殖海带。
白莲教也好,其他闹事的也罢,没有百姓的响应,那就只能沦为贼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