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规矩虽是这样说,又能有几个为人父母的真不难过?放在民间,这样的宴席必定就免去了,九五之尊却不得不事从权宜,将安抚人心放在前面。
姜九才于是一整日都小心翼翼的,更着意寻些趣事来与陛下说。比如哪位朝臣原本想好了要向宫中献月饼,结果无巧不成书,家里素日不出错的厨子这天偏就把月饼烤糊了,只好上疏告罪;再比如十四皇子最近书读得不错,抄了好几首应景的中秋小诗送来。
同时,他更是将宫宴的一应事宜都细致安排好了。但凡盛入含元殿的东西,不论菜肴、水果还是酒,皆要让宫人以银针验上三遍,再有三班人马尝上一轮,没验过的东西哪怕是先帝他老人家还魂再世要赏给陛下,他都不能让陛下碰!
除此之外,他还吩咐手下暗中盯紧两个人——四皇子与六皇子。
陛下早就疑此事与皇子有关,目下年长些的皇子中除了去安西的皇长子外,就只有这二人还活着。姜九才因此吩咐手下必要将此二人盯紧,就是去出恭都得有人盯着。
他就不信了,真有什么神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发飞到陛下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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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犹是戌时开席,初时因为近来的事气氛沉闷得紧。后来重臣见皇帝神色如常,便渐渐放松了些,不时也有人上前敬酒,皇帝自知殿中所用美酒皆仔细验过,坦然饮下。
儿臣敬父皇一杯。不过多时,四皇子上了前,笑意略显凄苦,念着故去的兄弟们,儿臣不想再说什么吉利话,唯祝父皇早日病愈。
四皇子一揖,即有宫人端着托盘上前,盘中置着早已斟好的几盅美酒。
四皇子坦诚道:这酒是儿臣自己酿的,思来想去还是想让父皇一品。为着宫宴,提前半个月就送了进来,一直由姜公公亲自管着,父皇放心。
说罢他自顾自先拿了一盅,又向六皇子颔首:六弟也放心。
殷临晨抿笑:自然,四哥从不害人。说罢伸手取酒,广袖拂过的刹那间,一抹白膏落入酒中,即刻消融。
他将两盅酒皆拿起来,上前两步,将酒奉与皇帝:父皇。
皇帝伸手接过,目光在自己近来愈发不敢信任的两个儿子间荡了个来回,目光落到酒盅上,好似自言自语:朕但愿你们与残害手足之事无关。
二人皆神情微凝,皇帝并未再看他们,自顾自又说:若有,你们该当知道,朕手下也并不缺能人。
殷临晨不禁心弦紧绷,只道皇帝觉察了什么。然而下一瞬,皇帝忽而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梁上暗处,两道黑影相视一望。
因要各自盯着不同的人,两影相隔约莫三丈远。沈小飞悄无声息地向另一人摸过去,压音询问: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长子次子(储君丞相)都送出去了,朕无所畏惧,你们到底谁搞事情,给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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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像。那人摇摇头。
沈小飞神色微凝:一会儿散席我直接到紫宸殿等着去。那药起效极快, 若陛下用了,发病便是今晚。
嗯。对方颔首,沈小飞刚要走, 又被他抓住:大人。
沈小飞看过去,他滞了滞:我还是觉得太险了。
沈小飞默然无话。他其实也觉得太险了, 父亲亦苦劝过陛下。可陛下心意已决, 又有什么办法?
他只得淡淡道:按旨行事,真出了事……皇长子自会回来,朝中乱不起来,亦怪不到你我头上。
他这样说, 手下便也只得作罢。二人不再多言, 悄无声息地继续静观宴上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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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
谢云苔安着胎没事干, 苏衔更是闲得长毛。虽然暗营每隔三五日都会有人来禀一次话,朝中真有需要丞相着手料理的奏本也会送来,但他远离了京城,许多半大不小的事情到底是送不到他面前了, 一时颇教人不适应。
不过他倒很自觉,即便闲得长毛也不愿搅扰谢云苔安胎。只是委屈了阿婧,三天两头被他叫过来考问功课。
苏衔考起功课来认真得很, 阿婧虽然学的东西不难,还是时常能被问住。于是难得碰上苏衔去安西王府议事的时候, 她就跑到谢云苔面前求助了:娘,别让爹总考我了好不好……阿婧皱着小眉头,开门见山, 我又不是没有好好读书,爹为什么总是考我!
谢云苔自是可以告诉她爹是为她好,但她想了想,没这么说。因为她最清楚,苏衔近来就是自己闲的发慌在找事,阿婧也确实不是不好好读书的小孩。苏衔硬是这么考下去,只怕要考得父女关系出问题了。
思量了会儿,她抱过苏婧:娘想办法帮你,但你不要告诉爹,好不好?
苏婧当然点头:好!又主动伸手,我们拉钩!
和苏婧商量好,谢云苔就去找了爹娘。是以第二天一早,苏衔还没来得及再找苏婧,就被谢长远拎出去钓鱼去了。
苏婧听闻后跑到谢云苔面前欢呼雀跃,歌功颂德。而后还是乖乖读了大半日的书,临近晚膳才歇下来,和谢云苔一起去院子里走了走。
这边的院子里也给苏婧备了秋千,苏婧知道谢云苔有孕,坐上去也不要要她推,自己一下下地荡,边荡边问她:娘肚子里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不知道呢。谢云苔笑笑,阿婧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
阿婧认真想了想:我想要妹妹,妹妹能和我一起玩。
那你跟你爹想得一样,你爹也希望是女孩子。谢云苔顿一顿声,又问她,那如果是弟弟呢?
是弟弟也好呀!阿婧很轻松,外祖母说,若是弟弟长大就能保护我!
谢云苔浅怔:外祖母跟你说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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