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你算个什么东西!三夫人怒火中烧,这孩子又是什么东西!她分明是……
谢云苔猛地上前一步:她分明是什么?
目光灼灼,明明容颜姣好明艳,硬是压得人说不出一个字。
后牙一咬,三夫人外强中干地忿忿道:你心里清楚得很!
是啊,奴婢心里清楚得很。谢云苔复又抿起笑容,有条不紊地告诉她,奴婢清楚她是公子的女儿,公子很疼她呢。平日但凡她要找公子玩,公子手头的事情都可姑且放下。
三夫人朱唇紧抿,强忍不发。
这片刻的唇枪舌战间,苏汋也已取回了东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往苏婧手边一放:还你!接着便猛地注意到厅中气氛似比方才更冷,双肩一紧,安静地往父母身边走。
慢着。谢云苔叫住他,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谢云苔:抢了东西,不赔个不是么?
苏汋脸色发白,僵了僵,终是不甘:她还打了我呢!
流了好多血,现在伤还没好!
一码归一码。谢云苔淡看着他,你先惹的事。
……苏汋紧咬嘴唇,撑了半晌,不情不愿地朝苏婧一揖:抱歉,我不会再抢你东西了。
好……苏婧声音软软的,顿了顿,又小声说,我不该打你的。
苏汋撇撇嘴:没事。
好得很。谢云苔摸一摸苏婧的额头,静等其他人的反应。
苏家大多数人到底是不像三夫人那样又蠢又尖刻,见这样能好好地了了事情,无不催促惹了事的孩子回去取来东西,好好道歉。事情便了结的快得很,当中只有一支蝴蝶钗子弄丢找不到了,父母赔了钱来;还有人从苏婧房里抢了点心走,吃完自没法再还,苏婧大方地摆了摆手说不要了。
好,那奴婢便算办妥了公子吩咐的差事,先告退了。末了,谢云苔恭肃地朝厅中众人福了福,功成身退。
她拉着苏婧的小手往外去,心平气和地走出花厅,沿着蜿蜒小道又走出一段,意识到周围已无外人的刹那,谢云苔忽而出了一身凉汗。
吓死了!
她虽早已察觉到这一家子应是不太敢招惹苏衔,但刚才毕竟是对方人多势众,她真怕有人冲上来打她。
还好没事。
谢云苔舒着气,想起苏婧被抢走的点心,又想起苏衔遇刺那日原本给苏婧买了点心,在与刺客较量间却不知扔到了何处,便笑着将这件事跟她说了,怂恿道:你可以让爹爹再去买给你喔!
好!苏婧眼睛亮晶晶的,拉着她的手说,爹爹买来,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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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谢云苔便先送苏婧回了房去,独自去书房找苏衔。苏衔正读书,谢云苔当然想不到他方才溜出去了一趟,从容不迫地去更衣换茶,又更衣研墨。
每每她转身离开,落在书上的目光就无声地抬起来,落在她的背影上。
哎……
苏衔还在回味她刚才的一言一语。不卑不亢,措辞得宜,一点都不狗腿!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些事情——她家从前是开镖局的,虽与京中权贵不能比,但放在民间应该也是大户人家了。
她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啊……
正想着,谢云苔一袭素白衣裙端着茶再度进了门。目光一触,苏衔就又想笑了,忙低下头掩住情绪,半晌才开口:谢云苔。
嗯。
告诉你个事啊。他咂了声,程颐已经进宫了。
谢云苔:……
进宫了。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已经阉掉当公公了。
心里五味杂陈,还有点说不出的窘迫,她闷闷地哦了声。
苏衔继道:我看案卷突然想起来,你家以前开镖局的是吧——那你也算个大家小姐。我给你买几个婢女陪你吧?
谢云苔一愕,顿时心中狂跳不止。静一静神,她轻声道:公子说什么呢,奴婢自己还在奴籍里呢!
她边说边暗暗期待,若他愿意抬抬手直接还她自由身,那太好啦!先前不肯父母给她赎身,是因家中只剩了那一套宅子,已实在卖不得,但自由身谁不想要?
便见苏衔面露恍悟:对啊……
接着一颔首:纳你当妾吧。府里的妾室自然可以有婢女。
神色诚恳,殷切实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她一滞,继而双颊泛红,一层又一层,直至红若晚霞。
公子……公子说什么呢……谢云苔薄唇翕动。乍看像是激动,细看实是手足无措。
她早知自己逃不掉,但躲了这么多时日让她心存侥幸,觉得他或许对她已经没兴趣了。可他现下提起纳妾,背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嗯?
苏衔怔忪,继而恍悟,不及说话,面前双颊绯红的小丫头羞赧到极致,匆匆一福:奴婢去换盏茶来!
言毕不由分说地端起茶盏就走,留下他独自哑然:什么啊……
他承认他确实想睡她,尤其这些日子养伤没事干,他总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