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沈唯重诧异地看那副画像,眼耳口鼻,五官大小,还真是与自己十分相似,也不知是谁画的。忽得心中一凛,难道自己当真在无意间犯了事,所以祁将军绘制了画像来捉拿自己!
是你吗?方才还有个将军府的小姑娘来问,她来都问了好几回了,这下总算是把人等来了。客栈掌柜往外头一指,她往前头去了,你赶紧追去!
将军府家的小姑娘!
难道……是阿勒?
沈唯重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就朝外行去,目光急速在前面的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同行的伙伴唤他,他匆匆回头道:我得去找个很要紧的人,很快就回来。
前头的客栈一家又一家,他进去、出来,再进去、再出来,听到的话竟都是一样的——将军府的小姑娘刚刚才来过,你快往前去寻她!
当真是阿勒?
沈唯重只感觉一颗心在胸腔中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加快脚步再往前头去,直至瞥见一个身影时,骤然刹住脚步——
掌柜的,请问您可看见他了?阿勒正背对着门口,礼貌问道,就是那副画像上的人。
那位店家已见过阿勒不下十次,对她要找的人也早已烂熟于心,刚要说没瞧见,恰好看见了呆呆立在店门口的沈唯重,怔了一瞬,随即笑道:瞧见了!
阿勒闻言,大喜过望,忍不住上前抓住店家的胳膊:真的?他在哪儿?
店家胳膊动弹不得,朝她身后努了努嘴:就在你身后!
闻言,阿勒愣住,继而不可置信地迅速转身,一下子就看见了门外的沈唯重。
你……她张了张口,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牢牢地盯着他看,仿佛生怕认错了人。
沈唯重乍然见到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想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却因胸中心潮起伏,这个笑容别扭之极,比哭还难看。
阿勒看着他,怔怔的,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
阿勒!见她红了眼,沈唯重立时着了慌,连忙上前想掏帕子帮她擦眼泪,可从怀中掏出的帕子又旧又皱,又迟疑在当地。
因阿勒找人找了数月,在这些店铺中进进出出数十次,店家看在眼中,也为他们欢喜,笑着调侃道:小姑娘,人终于找着了,该欢喜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阿勒有点不好意思,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转身朝店家施了一礼:多谢掌柜的。说完,她拉着沈唯重便跑了。
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往往的马车,还有驼队,阿勒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阿勒其实也不知道要去何处,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似在再三确定自己是真的找着他了。
沈唯重一径由她拉着自己,在马车间人群里穿梭,也不知她要去何处,也不问她要去何处,只要她回首,他便朝她笑……
直至走到街面拐角处,阿勒看见了那家汤圆铺,想起上次没和沈唯重吃完的汤圆,扭头去看他:想吃汤圆吗?
沈唯重点点头,此时此刻看着她,叫他吃什么都愿意。
阿勒扬声朝店家道:来两碗黑芝麻馅的……上回咱们就没吃成,这回补上。后一句话是朝着沈唯重说的。
沈唯重又点点头。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将军也在找我?是有要紧事么?过了片刻,沈唯重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阿勒立时又红了眼圈:你为何不说一声就走?是觉得我学得不好,不想教我吗?
不是不是不是……
沈唯重连声否认,又想帮她拭泪,举着皱巴巴的帕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勒从他手中拿过帕子,自己抹了抹泪,哽咽问道:那你为何要走?
我……沈唯重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用,留在将军府里白吃食不好。
阿勒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明明是很厉害的人,连我姐都说,你是能派上大用场的人!
祁将军也这么说?沈唯重不敢置信。
从怀中掏出那本识字册子,阿勒肯定地点头道:我姐看了这本册子,说你是很聪明很聪明的人,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她也要寻你回来。
识字册子已是半旧,页边微微起毛,显然是有人常常翻看,沈唯重接过来,在手中翻看,里头就是一些简单的图画和文字,虽说确实是自己用心编写,但除了教教阿勒,又能有什么用?将军为何说自己能派上大用场?他着实疑惑不解。
这些日子,我都有好好练字。阿勒道,待会回去,我就写给你看,好不好?
沈唯重点了点头。
若你也觉得我写得好,就不要走了好不好?阿勒握住他的手。
沈唯重一怔……
你还要走?见他不答,阿勒顿时慌了,得而复失的悲伤一下子涌上来,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见她落泪,沈唯重想也不想,当即道:我不走,不走了!
……当真?阿勒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沈唯重用力点头承诺:你不叫我走,我就不走。
阿勒闻言,自是欢喜不已,脸上泪痕未干,便已破涕为笑。
此时店家将汤圆端了上来,阿勒想到一事,歉然指着识字册子的其中几页道:这几页便是在这儿不小心浇到汤水,字都被我弄糊了。
没事,我再重新写。沈唯重安慰她。
两人边吃汤圆边叙谈别后之事,虽然都是细细碎碎的琐事,然而因为人是眼中要紧的人,便是再小的琐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
荒原上,河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