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枫本就心情不好,听闻程垚把赚钱的心思动到荒原人的头上,自然愈发恼怒,当下也不愿与他多谈,只冷淡道:你既说我有私心,那就当做是私心吧。没有原因,在此地我说了算。
你……程垚被她这样硬顶回来,也是恼怒非常,祁将军这是想要只手遮天吗?
见两人吵起来,裴月臣不得不打圆场道:程大人莫要误会,将军有将军的难处,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明日由在下慢慢解释给您听。
程垚望了眼祁楚枫。后者不吭声,背手而立,只管盯着树干爬的蜘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显然今日并不适宜与她再谈下去。程垚无法,只得道:也好,那在下先行告辞。
他施礼告辞,祁楚枫自始至终没搭理他,连身子都不肯转过来,弄得他颇为难堪。裴月臣也有些替他难堪,此时又不便劝解楚枫,便也只能歉然地尴尬一笑,朝他拱拱手,示意他莫要介意。
程垚拔腿走了。
裴月臣轻叹了口气,道:他是圣上派来的人,你多少也得给他几分颜面。
祁楚枫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带着些许落寞,仍是一声不吭,然后复转回去看树上的蜘蛛,依然不打算说话。
裴月臣刚想要开口,突然腾腾小旋风一般地冲了进来,嘴里叼着球,尾巴邀功般摇得激动无比,直把球往祁楚枫手里塞去。
祁楚枫这才低头,把球取了下来,顺便摸了摸腾腾的头,转身回了屋内。
腾腾摇着尾巴跟上她,裴月臣无奈一笑,也跟着走了进去。桌上摆着一碗血糯粥,一看便知是吴嬷嬷特地为楚枫熬的,粥还未动过,大概是还未吃程垚便来了。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心情终归不会太好,裴月臣想着。
祁楚枫回过身来,望了他一眼,把碗朝他推过来:你刚刚送了李夫人才回来,还没吃饭吧?这粥我没动过,干干净净的。
你自己也还没吃呢?裴月臣温和安抚她,程垚我来解决,你不用烦心。
当真?祁楚枫抬眼看他,有点意外,你不是不愿与他有过多牵扯吗?
裴月臣微微一笑:你不是烦他吗?
祁楚枫望着他,咬了咬嘴唇,不做声。
气得连胃口都没了,这怎么行。裴月臣复把碗朝她推过来,哄道,吴嬷嬷专门给你熬的,多少吃一点。
祁楚枫看着那碗粥,又看看他:我一半,你一半。
裴月臣点头:好。
祁楚枫抿下唇边的微笑,拿起瓷勺,三口两口就吃了半碗粥,然后把粥碗连瓷勺一起推给裴月臣。后者丝毫不介意,拿起瓷勺,一口一口慢慢吃。腾腾卧在他脚边,爪子搭在自己心爱的皮革球上,毛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
李夫人给你送来的那柄银枪,我已经让他们送到你屋里去了。祁楚枫佯作不经意随口道,虽然未必用得上,但你闲来无事的时候拿着练练手也是好的。说罢,她飞快地望了他一眼。
裴月臣嗯了一声,继续喝粥,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原来他当真以为银枪是邓黎月为他寻来的,祁楚枫心中愈发觉得堵得慌,咬咬嘴唇,抬眼看他,正色问道:见到那柄银枪,你是不是欢喜得很?
嗯。裴月臣简短道,依旧没有抬头。
祁楚枫瞪着他,紧抿嘴唇,不吭声了。
待裴月臣吃完最后一口,他从袖中取出绢帕,拭了拭口,抬头看向脸色不甚好看的祁楚枫,微微一笑道:我就知晓,你是为了这事着恼。
什么事?祁楚枫嘴硬道,我哪有着恼。
你为了这柄银枪,还专门走了一趟江南,是不是?裴月臣温柔地看着她。
……你知道了?
黎月妹妹都告诉我了。裴月臣道,这柄银枪是你送到京城藏锋坊的,她只是受藏锋坊所托,将银枪送至北境。
原来邓黎月都告诉他了……祁楚枫抿了抿嘴,故作矜持地哦了一声。
瞒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吧。裴月臣温言道,黎月妹妹她认得我的枪,所以今日开了木匣给我看……你,消消气如何?
我……我哪有气恼?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祁楚枫嘴硬地哼了一声,眼睛里却分明都是笑意。
自然不是。裴月臣望着她,含笑道。
直至此时,祁楚枫才算笑开,低头片刻,又道:其实我一直担心你并不想看见这柄银枪,毕竟当年是你亲手折断了它,又将它弃于雪地之中。我想了很久,究竟该不该把它带回你身边。
闻言,裴月臣静默了一瞬,才道:此枪于我,如同故友重逢,我该好好谢你才是。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祁楚枫道。
裴月臣微微一笑:也是。
当年,你……祁楚枫似犹豫了一下,顿了顿才道,霍将军将这柄银枪保存了这么久,你也该谢谢他才是。
裴月臣也猜到是霍泽将这柄银枪交给祁楚枫,倒也未多想,只是觉得甚是巧合:霍将军也进京了?
祁楚枫点点头:嗯,听说也是圣上特地把他召回来。
裴月臣若有所思:把你和霍将军同时召回去,看来圣上也在权衡。
南境的兵马虽然少,但是对东魉人有作战经验,我倒是能明白圣上的考量。祁楚枫看向屋外,烦躁道,……这天怎么还不下雨?赶紧下一场大雨,就可以名正言顺让程垚搬出去了。再看见他,我怕我会忍不住劈了他。
裴月臣轻笑,也知她说的是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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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没想到楚枫对程三土意见还挺大啊!又想着她对月臣的那份细心和用心,有被感动到!】</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