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宁宁攥紧袖口,似是用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我们在洞穴里发现了天河石分布图,他不想让你知道,但是……我相信你对我们没有恶意。
红衣少年低垂眼睫,声音如同最为醇厚的酒,悄无声息地浸着毒:天河石?
是和天心草一样的圣阶宝物。
她笑得毫无城府,语气轻柔,没有其他人对待媚修时的冷漠疏离,像是在与普普通通的朋友日常谈心:听说它会在每天的戌时正点发一次光,只要能捕捉到那道光线,就可以找到它。
容辞又笑了:所以你们打算今晚去?
对啊,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幽兰坡。
宁宁用手撑着腮帮子,看一眼逐渐变暗的天空:贺知洲不想让我告诉你,但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去跟我们抢天河石嘛。他总是想得太多。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迷迷糊糊地问他:容辞,你们霓光岛的人都在哪里驻扎啊?感觉你们总是神神秘秘的。
不错,他的确不会抢。
红衣少年抿唇无声地笑,仍是极为乖巧柔弱的模样,眼底却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意。
他不会有动作……
可与他一直保持通信的霓光岛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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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坡。
霓光岛进入小重山的弟子本就不多,为了堵截天河石,几乎全员出动。
入夜后的幽兰坡格外寂静森冷,野草和杂乱生长的兰花在风中犹如随风而动的粼粼白骨,树的影子遮掩了月色,黑暗如墨。
如今即将入戌时,每个人的神经都格外紧绷。在一片死寂之间,忽然响起再清晰不过的脚步声。
为首的青衣小头目与旁人交换了眼色,身旁灵力骤起,化作一股汹涌却无形的力道,径直冲向来人跟前。
那人很快发出一声怒吼,然而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那并不是属于少年少女的声线,而是另一道粗犷的青年音。
青衣小头目暗道不好,收敛了周身杀气,抬眸一望。
在逐渐明亮的月光里,她终于看清了来人模样。
那不是宁宁,也不是贺知洲。
满脸暴怒的男人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竟是……浩然门邹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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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缕清真正的事件经过,需要把时间倒退回今日下午。
当容辞擦完药入睡的时候。
我说宁宁,你还真就把那媚修直接留下来了?
贺知洲抱着金玉炉,用了传音入耳:他长得是好看,但咱们毕竟不知根不知底的,万一那小子是个坏人,对天心草图谋不轨呢?
没想到宁宁笑了笑:朋友,自信点,把‘万一’那两个字去掉。
贺知洲吃了毒蘑菇,意识本来就不太清楚,这会儿听她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由愣了愣:啊?
看过《无间道》和《谍影重重》吗?
她用手弹了弹炉子,发出噌然一响,宁宁也随着这道声音勾起嘴角:许曳说过,容辞是霓光岛新生代里的最强者,在门派里的地位和人脉自然不会低。霓光岛成群结队地行动,他受伤后却不寻求宗门帮助,而是和我们来了场‘偶遇’——
更何况,偶遇的地点和时机还这么凑巧,正好是我得到天心草,不得不去采摘灼火葵的时候。
贺知洲猛地睁大眼睛:所以他是个间谍?
当然啰。邹武让我炼制灼火葵时,我就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窥视监听,想必就是他听完了来龙去脉,所以才能准时出现在灼火葵花丛。
宁宁点点头:当时我把容辞带回来,在包裹里给他找药时,偷偷往里面放了片灼火葵花瓣。如果他心怀不轨,一定会趁我们和邹武离开山洞后,在包裹里搜寻天心草。
她打了个哈欠:后来我回去查看包裹,灼火葵还真变成了很淡的红色。如果一直在包袱里,理应褪色成纯白。
所以他在你离开的期间打开过包裹。
贺知洲没忍住笑出了声:容辞绝对想不到,你会将计就计反将他一军。这回非但没找到天心草,还把二五仔身份暴露得一干二净。
霓光岛和八卦门来者不善,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他们都把我们当成待宰的肥羊,倒不如……
她说着眯了眯眼:咱们反过来利用一波,把他们身上的羊毛给薅干净。
贺知洲立马来了兴致:怎么薅?
浩然门善武斗,脑子不太转得过来,碍于有人在秘境外面看直播,肯定不会兴师动众来明着抢。但单打独斗吧,又不一定赢得了我们。所以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方式是耐心等待,伺机寻找漏洞。
宁宁往地上规规矩矩摆了个小石子:霓光岛善用计,派来了一个卧底。虽然主要目的是天心草,但如果怎么也找不到它究竟被藏在哪儿,这时突然听见我们又知道了另一样绝世珍宝的埋藏地——
贺知洲抢答:那他们肯定会转移目标,去那个地方直接开抢!
对。只要宝物还没归属于我们,霓光岛就拥有抢夺的权利,允许以多对少。为了打败我们,届时一定会出动许多人马,集体前往目的地幽兰坡。
宁宁拿起另一颗石子,轻轻碰在之前那块身上,发出一声脆响:结果那里压根就没有宝物的影子,反倒和怒火冲天的浩然门直接撞上——那时候会怎样?
贺知洲连连鼓掌,啧啧惊叹:好莱坞看了会沉默,横店听了要掉眼泪。一出好戏啊!
于是一张网逐渐拉开。
容辞不蠢,要让他彻底相信我们发现了天河石的踪迹,必须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