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面上丝毫没有愧色,这般郑重其事,反倒像是在置气。
安期扬看不过眼,冷哼一声,抱臂侧仰头,眼角余光都不给半缕。
冯师伯,小侄惭愧!
孟言向冯粱赫施礼,一般的恭敬,却教人挑不出半分不是来。
冯粱赫捻须一笑:无妨,师侄请起。待扶起孟言,方才说道:此去颇多凶险,师侄还需多加保重。
劳师伯挂念,小侄理会得!
孟言谢过,又向血妖看去。
血妖咧嘴一笑:掌门师伯飞升之言,我还记得清楚,师弟莫要担心!若有事,只管传讯来!言罢,身化血光遁出飞梭。
冯粱赫身躯亦随之淡去,只留一丝和煦微笑。
孟言等更是羞惭,恨不能以袖遮面!
忽而,一道千丈星光腾空而去,倏忽冲破天罡大气,遁入域外虚空,往凤凰界去了。
冯粱赫站立半空,血妖稍稍落后半步相陪。
目送飞梭远去,冯粱赫叹息道:太虚师弟何等人物,可惜太清门尽是些庸碌权名之辈。
血妖嘿嘿一笑:若非如此,又怎会有太清别院与钧天上院?
冯粱赫捻须道:旁人家事且不提,我钧天上院亦非毫无隐患,你可对得住太虚师弟送来那太清符母?院中更有天工十七篇传承,断然不可差错半分!
他憋着大圆满的修为不飞升,除去践行镇守钧天上院的承诺,将天工楼绝学传承借势传承,怕才是重紧要的原因。
血妖多少也知晓他的打算,闻言连连嬉笑保证。
冯粱赫总觉血妖这般性子太过浮躁,不如许听潮来得稳重,但他两个本就是一人,和血妖说了,与对许听潮说并无二致,因此倒也不甚在意。看了看禁制森严的太清别院,对那努力往上飞遁,欲来招待的道人摆摆手,转身往夸父族领地而去。
师侄,左右两地相隔不远,你我且去周天星辰大阵坐镇。
师伯一人前去便是,小子欲往苍山剑派一行。
苍山剑术合于杀道,此次征伐九界,恋碟这孩子正可借机磨练一番!
她是我姐姐!
冯粱赫哈哈大笑:无人与你争抢那丫头!
血妖也不觉着脸红,只嘿笑道:侵入旁人地界并非好事,去不去也还没个准信,小子却是趁机偷个闲,与老姐聚上一聚。
你且宽心,此事十有八九。
承师伯吉言!
刀兵将起,何吉之有?
您老莫不是忘了小子所修乃无上血法?遇上这等杀伐之事,岂非大妙?
血妖一面说,一面连往冯粱赫袖袍瞅。
冯粱赫吹胡子瞪眼好半晌,最终还是一甩袖袍,拿一叠十二枚符牌来,冷哼道:拿去好生祭炼,莫要多造杀孽!
血妖连声答应不迭,喜笑颜开地将十二张符牌收了,爱不释手地观看起来。
这十二张符牌,色泽各不相同,其上铭刻有龙蛇虎兔等十二元辰形象,但气息邪秽死寂,赫然正是那玄煞勾武所炼的十二元辰阴魔玄光煞!
原来当年玄煞勾武伏诛,太虚飞升而去,冯粱赫与鹤老道虽不敢靠近,生怕受了牵连,却也并未闲着。
玄煞勾武身死,他以上界二十八宿神兽精魂修炼的煞光虽威能大减,却也并未消散,而是趁机脱了桎梏,往域外奔逃。
冯粱赫与鹤老道四面堵截,颇费了一番功夫,方才将十二道煞光尽数收摄,封入这十二面符牌之中。
似这等物事,于修行魔功鬼道的修士有无尽好处。血妖主修血妖通天大(蟹)法,也对冥府玉册涉猎极多,但冯粱赫嫌煞光太过阴邪,不愿交与他使用。此番却挨不住缠磨,只得拿出。
这老道心中本就不愿,见血妖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你小子莫非是属狗的?鼻子竟这般灵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