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有个儿子,这个儿子似乎已经快要死掉了。
萧叡问:你既然已经取了我的血,是不是要快些拿去制药才行?
秦月本来想说她自己会安排,又想到萧叡先前的话,说:等天亮了可以带着宁宁一起回去给复哥儿探病吗?
萧叡精神一振,袖袖总算是有需要他办事的需求了,说是这样,也只是让他开个通行证而已:可以,自然可以。
秦月颔首:那好。谢过陛下。
说完,她起身便走。
萧叡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地问:去了还回吗?
秦月脚步停了停,萧叡感觉大事不妙,连忙又说:哦,自是不回来的,你领着宁宁就住在外面也无妨。你要用血了,就让人和我说一声,我叫人给你送去。你就不必见着我心烦了。
秦月心烦地说: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萧叡见她又要走,一时间脑子傻了,呆头呆脑地问她:大晚上的,你去哪?不是天亮了再走吗?
秦月很是无情地说:陛下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在这假惺惺地装样子吧,既然都已经取到你的血了,我也不必再留在这假装伺候你。我去宁宁那边了。
萧叡心底不免有些后悔,错失了一个亲近袖袖的机会,不过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做非礼之事。
这下是真的要分别了,在最后的这点时光,稍微能在她心里留下个好一点的印象也不错。
萧叡眼睁睁看着秦月离开,他在屋里徘徊踱步,在床边坐下,半分睡意都没有了。
天才蒙蒙亮,他让人去问问人醒了没。
萧叡亲自送母女俩上马车。
宁宁熟悉地搂着父皇的脖子,靠在他的脖子上打瞌睡,迷迷糊糊,她隐约觉得爹娘之间的氛围变得不一样了,又说不清楚。
萧叡很是不舍地把女儿交到秦月的怀中,万语千言塞在胸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沉声道:保重。
秦月心情复杂,微微颔首。
宁宁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爹爹你不一起去吗?
萧叡摸摸她的头,说:要乖乖听你娘亲的话。
他站在大门的这一边,目送马车通过黑黢黢的甬道,驶出了皇宫。
也不知站了多久,太阳升起,璨金的晨光落满大地,他才折身返回,挥了挥手,没乘龙辇,自个儿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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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哥儿正睡得昏昏沉沉,有人扶着他坐起来,一碗气味难闻的药汤放在床头。
他知道又要喝药了。
复哥儿不怕吃那么苦的药,他只高兴娘亲回来了,欣喜地说: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他的嗓子都哑了,发不出多少声音。
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复哥儿,你的嗓子怎么了?
复哥儿望过去,笑得眼睛眯起来:姐姐。
宁宁不客气地说:真难听。不可爱了。
复哥儿小脸一红,怪不好意思的。
秦月给他喂药,严肃地说:好好喝下去,切勿不要吐出来,娘给你备了蜜饯,等喝完了,就可以甜甜嘴巴了。
开始是一勺一勺地喝,他自己嫌慢,说:娘,吹吹凉,我一口气喝下去。
他捧着快比他的小脸还大的汤碗,将苦药一饮而尽,喝完了就和娘亲谈条件:娘,我这么乖,可以多和姐姐玩一会儿吗?
复哥儿知道姐姐是公主,从皇宫过来看他都是有时限的,前几次就是,待没多久就得走了,他得抓紧时间多相处,就算他很困也强撑着不要去睡觉。
娘亲笑了笑,说:姐姐留在这里,你不用着急。
宁宁自己也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我今天可以在这里睡吗?
秦月点点头:你父皇已经答应了。
宁宁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似的快活,她拉着复哥儿的小手:我今天可以在这一直陪你。
秦月到底没把话说全,忧虑萦绕在她心间。
只是出宫玩两天宁宁是很快活,可是不能回去当公主了,她真的能接受吗?不管是她还是萧叡,谁都没有跟孩子说清。
真是稀里糊涂。
她和萧叡都是小小年纪都没爹养没娘教的野孩子,生下两个孩子,各人养一个,乱七八糟。
再说,萧叡是真的愿意把孩子都给她养吗?
他年过三十,膝下无出,现在唯一有的孩子也送给了他,他自己怎么办?抓紧找别的女人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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