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皇贵妃今日又做了什么?萧叡问。
张磐立即上前, 事无巨细地禀告,自皇上要立后之后,反而更着紧皇贵妃的事, 假如不在蘅芜殿, 也要派人看着大概动静,每天什么人见了皇贵妃都要报告。
怀袖今天没做什么, 她交了凤印以后闲下来, 每日给公主做小衣服小鞋子小玩具, 连院子都没出,只有苗尚宫以送份例的名义,亲自过去了一趟。
最近去的多的人只有苗尚宫,她俩是好友, 怀袖在宫中又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萧叡便由着她去了,私底下萧叡还提了苗尚宫夫家的官职, 让她最近多劝着怀袖。
他亏欠怀袖, 心虚,但若给兰家送一份东西, 私下他就偷偷给怀袖送一份。
怀袖收是收,却不拿出来把玩,怎么装在箱笼里送过去的,就怎么放进库里,连封条都懒得拆,更不用说与他道歉。
他问起来,怀袖就说:好东西谁不喜欢,都攒起来,以后给宁宁做嫁妆。
萧叡说:宁宁的嫁妆到时还有我准备, 这些是给你的,你用着就是了。
怀袖笑笑:那这就算是我给她准备的嫁妆。
转头就去哄女儿,像是满心满眼都扑在女儿身上:是不是呀?宁宁,高不高兴?
宁宁吃着小手,咯咯笑,眼眸晶亮,怀袖爱的不成,也一起笑起来。
萧叡情愿她像以前一样狠狠地辱骂自己,也好过这样对他熟视无睹,若即若离。
萧叡追着说:我怎么感觉自打有了宁宁以后你就不理我。
怀袖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地说:陛下,您别这么说,以往没有宁宁,我也不爱搭理你啊。
萧叡:……
萧叡不以为忤,委屈巴巴,像只狗狗一样瞅着她。
怀袖忍俊不禁,对他笑一下,他就觉得自己那颗心,像是被春风拂过的花枝,一瞬间花苞都绽放了。
怀袖像是对立后一事装聋作哑,当成不知道,从没提起来,萧叡去慈宁宫晨昏省定,也没有与太皇太后提起皇贵妃。
太皇太后的病情反反复复,说好也不大好,说不好似乎又没那么重。
这两日太皇太后身子好了一些,又将兰小姐召进宫中侍疾。
是日,萧叡正在朝上,却莫名地心神不宁,一下朝,张磐说:……皇贵妃今日在御花园遇见了兰小姐。
萧叡心头一跳,头皮发麻,问:她们说了什么?
张磐答:那倒没有,皇贵妃见到兰小姐以后就转身直接走了,兰小姐都没看到她。
萧叡顿觉心酸,愧疚极了。
他换下朝服,便径直去了蘅芜殿。
进了门,静悄悄的,宫女都紧闭嘴巴,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闷,萧叡问:你们娘娘呢?
娘娘在屋里刺绣。
萧叡卷帘而入,见怀袖坐在窗边,伏在大绣架前,正在做刺绣,她绣工在宫中不算好,若是在市井,倒是很对付得过去了。
怀孕生子的这一年多,倒是为了给宁宁做衣服,把手艺练好了许多。
萧叡站在一旁看,怀袖当他不存在似的,眼角都不给他一个,萧叡罚站到腿有点发麻,他叹了口气,也不想继续粉饰太平:袖袖,朕听闻你今天去御花园见到了兰小姐。
你若生气便跟我说好不好?打我都可以,别憋在心里。
怀袖扎到指尖,血珠滴在绸布上。
她放下针,自己用帕子包住手指,抬起头,说:怎么?怕我要再杀一个皇后,先来敲打我了?
我若不避开她,难道上前打招呼嘛。她虽已预定好皇后之位,可如今也只是兰家的大小姐,而我有品阶在身,如果真遇上,她得向我行礼。将来我们再见面,该如何自处?岂不尴尬?
萧叡连忙说:我没这个意思……你、你做得对,我是怕你觉得心里不好受。你不想见,就别去见她,没关系,就算她以后进了宫也一样。
又说:其实凤印你也不必交出去,她年纪小,又没有打理庶务的经验,你年长,由你拿凤印也不是不行。以往也不是没有掌故。
怀袖笑了笑:以往却有皇贵妃掌凤印之事,但那是皇后生病或失宠,不然不合规矩。那她岂不是一进宫就明摆着失宠?我倒是听说兰家大小姐从小就帮着她娘亲打理庶务,还曾多次主持办过诗会,是个能干的姑娘。
萧叡去看她受伤的手指,血已经止住了:我知道你生气。
怀袖收回手,道:她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听从父兄之命,嫁给你这个坏东西,将来要在宫里讨生活,也不容易。我与她无冤无仇,气什么?我不气她。
你就是在生气。
我真没生气。
怀袖想了想,古井无波似的说:起码不生她的气,我平时好强好胜,生于卑贱,却不信命,一路争上来,总要与人拼个输赢,只这次输了。但我又不是输给她,我输给皇位。这世上,能有谁可以与皇位相提并论呢?
我输得心服口服,并无异议。
怀袖起身,往内屋走去。
萧叡压抑再三,还是没忍住,握住她的手:袖袖,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我能补偿的,你尽管说。
怀袖停下脚步,静默半晌:我若说不要,你又得反复烦我。那我问你讨一样东西好了。
萧叡问:什么?
怀袖徐徐地说:你先前不是与我说想与我在民间做一对普通夫妻吗?还作不作数?
我想要一场婚礼,在你与她成亲之前,你能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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