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被他抓着手,反而使劲古怪,写出来的字也别扭,她丢了笔,说:不练了。我也没时间练。
萧叡道:你瞧瞧你,这么不好学,难怪一手孬字。
怀袖可不服气,她只是不如这些有空练字的皇子贵女,在尚宫局里,她的字算很得看了。
怀袖气恼道:我是跟您学的。
萧叡见她瞪自己便觉得可爱,心都要化了,亲她的嘴唇,道:你学不认真,我再好好教教你。
怀袖傻了,还以为是真要教她学字,结果萧叡又让她脱衣服,才发现不对劲。萧叡在她身上写字,折磨了她大半宿。
好好的一支宣城紫毫就这么白白废了。
早上雪翠整理她屋里,发现这支笔被扔了,还特意捡回来,求她道:姑姑,这支笔还是好的,是扔错了吗?
怀袖双颊飞红,肃色道:不是,这支笔不要了,扔了就是了。
雪翠还是不舍得:我觉得还好好的,为什么要扔掉啊?姑姑,那给我好不好?
平日里,两个小丫头问她讨要一些她不用的东西她给就给了,这次却不行,怀袖摇头,有点凶地说:不行,扔了!
那本字帖她没空练,萧叡也不许她练,于是给了雪翡雪翠,督促她们每日临帖练字。
谷雨过后,天气渐暖。
这日,怀袖又带着一串漂亮小姑娘经过外宫门时,被闵小将军拦下。
闵朔规规矩矩地道:怀袖姑姑,可借一步说话吗?
两人倒没多避讳,只是稍微走远了两步,好叫旁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又因在大庭广众之下,以示两人清清白白,并无私-情。
怀袖以为是公事,不解地问:闵小将军有何事?
便见闵朔望着她,耳朵通红,踌躇不安地问道:怀袖姑姑,我、我听说你要出宫嫁人了?
怀袖莞尔一笑,如昙花绽放,清丽之极,她带着几分荒唐的笑意,轻声道:此话从何讲起?
第9章
闵朔今年二十二岁,尚未娶妻。
他这个年纪身居四品中郎将,已属年少有为,不过与他本人无甚关系。他家世代从武,他父亲闵梁在先帝时便是近卫军统领,为保护先帝身受重伤,清缴反王之后,因不治身亡。新皇登基之后,倒没忘记他家的护驾之功,将他也提到了御林军中,以示皇恩,他家学渊源,武艺出众,又有一个忠君的父亲,倒也担得起这个位置。
他先为父丧而守孝三年,刚守完,祖母也去世了,又守孝一年,是以才到了这个岁数还没有家室。
闵朔每日在外廷巡查、看门。
皇宫庄严静默,一眼望过去,永远是不见头的乌瓦红墙。每次点卯,唯一让他期待的就是遥遥地看一眼怀袖姑姑。
换班休息时,他们偶尔也会聊一聊宫女哪个更美,几个当兵的,又聊不了什么诗书文章。
有一次还曾讨论过,若是要娶一个回家当婆娘要选谁。
小将军你选谁啊?
闵朔红着脸说:那我、我选怀袖姑姑。
一帮粗汉子便起哄起来:
怀袖姑姑好啊。
怀袖姑姑年纪比您大吧。
你知道个屁,女大三抱金砖。
为什么选怀袖姑姑啊?
有人道:
那还用问吗?怀袖姑姑是这群婆娘里最美的啊。
众人哄笑。
闵朔脸更红,是这样,但也不是。他不由地想起,紫服纱冠的怀袖领着一串韶华青春的小宫女路过红墙,那是在春天,大把大把的黄素馨沉甸甸挂在墙头,有几朵小花落在她檀紫色的女官袍上,一阵风拂过,将素馨花翩跹吹落。
怀袖姑姑是这宫中最规正严谨的女官,听闻所有宫规她都倒背如流,她是六局一司众女官的典范,从未有过什么出格之举,恭正严谨,即使偶尔遇见他们也目不斜视。
但他一见到怀袖,就觉得她好自在,大概是这沉闷的宫中最自在的女子。
让他望一眼,就觉得枯燥的守卫都变得鲜亮起来。
怀袖笑着问他:此话从何讲起?
闵朔怔了好久,可怜他一个小莽汉,脖子都羞红了:我、我就是听别的女官都这么说……而且不是宫女年满二十五,可出宫许婚配吗?
怀袖发现闵朔眼神都直了,轻咳一声,敛起笑容,道:谢谢小将军。不过这只是谣传,怀袖并无婚嫁的对象,勿论什么嫁人了。我父母皆亡,就算出宫也无有归处。
天光落在她光洁的肌肤上,将疏朗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拉长着雅致忧悒的细细影子。
闵朔心头一跳,心下怜惜不已,一股热血直往脑袋冲,脱口而出道:我、我愿给你一个归处。
怀袖并未慌张,顿了片刻,柔声道:小将军失言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