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是我。
周大哥。周林海的声音非常疲惫,中气不足,周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我忘了你那边是凌晨了。
周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寄十万到这个帐户。周林海顿了一下,英子听见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没等她细问,周林海就说出了一个帐户号,我被困在这里了,得马上回国。
好。英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她再打过去对方手机就关机了。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去了银行取了十万块钱出来,却没有直接寄入指定帐号,而是拿着钱去了学校,找到了刚刚泡上第一杯茶的矫老师。
矫老师的眼圈有些发黑,显然没有睡好,林海出来了吗?出来就好。
矫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昨天一群暴徒冲进了中国商场,打砸抢烧,中国商户跟他们打了起来,警察一个小时之后才赶到现场,把商户和暴徒一起抓起来了,我有两三个朋友现在还在里面呢,家属找到我让我帮忙找关系。
这什么警察啊?明明中国商户是受害者啊。
我早说过,有人嫌弃中国人赚太多钱了。矫老师叹息了一声,林海脾气急,在商人中人缘又好,我听人说他是带头反抗的那一个,怕是有人在抓他,他在外面就好……
英子把他联系自己要钱的事说了,矫老师叹了口气,平常都是一两千美刀,现在竟然要一万多刀十万人民币了,你寄钱去吧,林海找的人贪钱归贪钱,应该还算守信用,我再找找我的联系人,看看能不能帮帮林海。
英子点了点头,这才去了国行,将钱寄到了对方指定的帐户。
两天之后的寒夜,周林海出现在了英子的面前,他身上穿着长长的皮大衣,瘦了些,嘴唇干裂,黝黑的皮肤下藏着病态的苍白,看见英子摘下遮眼的墨镜,还想露出点儿笑……却咳了出来。
英子鼻子一酸走过去扶住他,怎么样了?
没了。
什么?
全没了。周林海苦笑了一下,货被烧光了,钱被抢了一部分,我又散出去接济了一些人,还有一些人的货款是我担保的,现在出了事得我照样儿赔,还有一个跟着我的兄弟死在那儿了……
没关系!咱有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英子擦了擦眼泪,你受伤了吗?咱们去医院。
不用去,是皮肉伤,那边的医生给简单处理了一下,你找个点滴到户的给我打几天消炎针就行了。
英子将他安置在了空出来的安全屋里,你先呆一会儿,我去买床和日用品。
你放心,我哪儿也去不了。周林海坐在地上,露出无力的笑。
英子买了这些东西之后,又单买了一台电暖气,这两天降温,暖气还没来呢。
床和床垫是送装一体的,安装的工人走了之后,英子把新好的床上用品铺陈好,周林海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皮大衣,露出里面的羊绒背心,背心应该是新的,没有什么伤痕,却有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妈了个巴子的,伤口裂开了。
我去找医生。英子浑身一抖。
不用。周林海摇了摇头,应该只是裂开了一点儿,我记得这里有办公用品……订书器还有吗?
你干嘛啊?在国内又没人要害你!去医院啊!英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掀开了周林海的衣服,就要腰腹那里,一道长长的口子,已经被缝合过的地方,渗出了血,伤口附近又红又肿,显然是发炎了。
真得只是皮外伤,给我治伤那人虽然现在不是医生了,原来也是正经的莫斯科第一医学院毕业的。周林海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别这样,跟琼瑶剧里的小姑娘似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这样那样的人啊,都回国了,就得好好治伤看病,万一有什么内伤呢?咱都赔了钱了,不能把命搭上。
周林海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咱们去医院,但不能去市一院。
为什么?
我继母的妹妹在那里是外科主治。
英子明白了周林海的担心,扶着他出门打了一辆车去了外伤第二权威的三院,直接挂了急诊。
急诊医生看着他的伤口眼神闪了闪,什么时候伤的?怎么才来?打过破伤风针了吗?
五天前了,在国外伤的,国外的医生处理过,我急着回国办事提前出院了,没打破伤风针。周林海的回答简单迅速。
医生看了他一眼,俄罗斯?
周林海点了点头。
医生把他带到了处置室重新处置了伤口,周林海自己脱不下来衣服,医生毫不犹豫地用剪也给剪开了,英子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仅在上半身就有三处刀伤,挫伤淤青无数,裂开的那道伤口伤得最重最深,别的缝线还好好的。
医生给他打了止疼药,把缝线拆开重缝,又检查了一下别的伤处,开了消炎药的处方之后,收周林海入院。
先查血再照ct和x光,虽然这么多天了你要是有内伤怕是没命,但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是头部。
护士一会儿过来了,住院部那边说没床位,得明天下午才有地方。
行,你先在急诊室外面过道呆着吧,家属把钱交了啊。
好。英子拿着手续先交了五千块钱,护士给周林海抽了血,又带着周林海在ct室、x光室一通的周游,最后回到急诊室的过道挂消炎针。
周林海在一番折腾之后,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说我没事吧,现在麻烦了。
你有没有事医生说了算。英子慎怪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