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百合): 第十一57
等我醒来后,已经在医院了。
辞念似乎是一夜没睡,胡子拉碴的,眼里布满血丝。
我笑他:好像流浪汉。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眼里流着泪水。
还好我们这是单人病房,不然被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该被笑话了。
对不起……他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灼的慌。
他没有必要道歉,这一切,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医生说,你常年服用精神类药物,身体亏损的厉害,要你按时吃饭,不要熬夜……然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辞念哭得很好看,鼻子红彤彤的。
我道:抑郁症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辞念哭得更凶了,我有些无奈,抬手,为他擦泪。
你都多大了?辞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把你当做自己亲弟弟,不管我喜不喜欢同性,我都不会爱上你,更不会和你结婚。如今,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骗自己好不好?他的泪越擦越多,我的手指上,全都是他的泪水。
辞念闭眼,痛苦地点点头。
58
我没有住院,我的身体状况,无论住不住院,都是那样。
我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穿着拖鞋,打车到了纪荔家。
纪荔的妈妈正好买菜回来,见我坐在她家门口,惊得一直揉眼睛。
然然?然然?!是你吗!你这孩子,怎么穿成这样……纪妈妈惊呼。
我冲她笑了笑,我跟我爸断绝关系了,现在无处可去。
纪妈妈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当年,你不见了,纪荔找你快找疯了,又听说,你被你爸关起来送到不知哪里,这些年,你这孩子都是怎么过得?
她带着我回来家,一面将菜放到冰箱里,一面碎碎念道:你叔叔他要去外地开会一个月,纪荔还有工作,平常不着家。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
阿姨,当年我离开,是迫不得已,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你们打。纪荔她,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我坐在沙发上,心里紧绷。
纪妈妈为我倒了杯热水,坐在我旁边。
她啊,才不会怪你呢。当时,小荔她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年纪小,没办法保护你。你的父母不顾你的意思,将你送走这么些年,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们把你送哪里去了?纪妈妈心疼地抱着我。
没想到,过去八年多,将近九年的时间,这中间,隔了那么长的光阴,纪妈妈居然还一直念着我。
爸爸把我送到了挪威,高中结业后,我考上了英国剑桥大学,读完硕士才回来的。我道。
在国外,我的通讯一直被监视,没办法联系你们。确实,当时爸爸害怕我偷偷联系纪荔,便一直吩咐人监视我的一切通讯记录。
可怜的孩子啊。纪妈妈擦了擦泪。
你在国外,过得那样难。小荔在国内,也好不到哪去,她拼命学习,考上了北大,还没毕业就开始创业,不要命的挣钱,前几年累得住院,医生说要多观察一段时间,她不听,执意出院工作。我就急了,问她,你这是干什么?命不要了?
那时候,小荔对我说,妈妈,解兮然把我的命带走了,现在留下的是躯壳。纪妈妈头发已依稀可见银丝,眼里闪着泪花。
她拉着我的手,拍了拍,小荔很爱你。然然,当初她把你带回家前,跪在我跟她爸爸面前,说自己是同性恋,喜欢的是女生。我和你纪叔叔不是思想封建的人,喜欢女喜欢男,孩子明确知道就好。过年的时候,她把你带了回来。我和她爸能看出来,小荔真的很喜欢你,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都给你。我当时就觉得,你跟纪荔在一块儿,也是一件好事。
我心中,掀起一片片涟漪。
然然,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去房间休息会儿吧,我去做饭,晚上叫小荔回来。纪妈妈拍了拍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