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禄军又瞪这个不孝子一眼,见没啥效果,干脆不接话茬,没好气地道:看电视看电视,他娘哩,又放广告!
房长安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麻溜滚蛋,免得回头要挨揍。
他拿着《鲁迅》到西屋,拿点傍晚背回来的杂草喂角落里的羊,有只刚生不久的小羊羔,还蛮可爱,房长安原本还想摸摸,结果它凑过来,身上都是羊屎味,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坐在旁边看书,听着老妈跟人家长里短的闲聊。
第二天房长安照常早起,房禄军已经不见人影,房长安到门口溜达一圈,回来的时候,正见爷爷房福康也溜达过来。
老爷子穿着灰色长裤、灰色衬衫,衬衫领口挂着眼镜、口袋里夹着钢笔,背着手慢慢踱步过来,一副退休干部的模样,就差拎着个鸟笼子了。
爷爷早!
房长安脆声招呼,房福康点点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同,盯着这个孙子又打量了两眼,这才说道:听你小叔说,考了全校第一?
房长安心想这消息比长了翅膀还快,腼腆地笑了笑,昂。
老爷子点点头,不要骄傲。
诶,我肯定好好学。房长安乖巧地点头。
屋后面传来馓子——馓子——的吆喝声,房福康道:喊一声!
诶!
房长安扬声喊,卖馓子哩!这来!
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从屋后拐了过来,后座绑着巨大竹筐,在爷孙俩旁边停下,娴熟地用脚一拨,撑开停车架把自行车停稳当,拉开竹筐上面遮盖的布,问:要多少?
老爷子道:四块钱的,装两个袋子。
诶!
老板吹开塑料袋,从框里拿馓子放进去,把一个塑料袋装得满满当当,拿出称,将袋子放在托盘上一称,又从框里面拿出一个放袋子上面里,见托盘这端往下压,才把把一袋馓子交给房长安。
房长安瞅瞅老爷子,老爷子脸上表情似有感慨,点点头示意他接过去,微不可查地轻轻叹息。
老板又装了一袋称好,老爷子从裤兜里面掏出一个钱袋,摸出两个一块的硬币,又数了两张红色的一元纸币交给老板,伸手接过那袋馓子。
老板重新上车离开,又吆喝开:馓子——馓子——馓子——
回家去吧,泡稀饭吃。
老爷子朝房长安摆摆手,自己拎着袋子转身往南走。
房长安笑道:谢谢爷爷。
老爷子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看他,房长安露出个灿烂笑脸,老人叹息一声,转身继续往回走。
房长安拎着一袋馓子回到院中,从容刚刚起床,正在刷牙,漱了口,问房长安:你爷爷给买的?
房长安点点头,拎着满满一大袋给老妈看,这么多估计要吃一天。
从容叹口气,随即又露出笑容:吃呗,你们不都喜欢吃吗?
房长安拎着回屋,问:他们两个还没起吗?
没呢,先不管他们,星期天多睡会就多睡会吧。
从容把牙刷和杯子放回客厅柜子上,到西屋扒开炉子风门,准备做早饭,依旧是稀饭,馏上馒头,再把昨天剩的菜热一热即可。
房长安本以为老爹又跑出去吃了,没想到稀饭快好的时候他又回来了,看到餐桌上放着一袋馓子,问从容:你买的吗?
从容不满他一大早就往外跑,回来肯定是没找到牌局,没搭理他。
房长安笑道:爷爷买的。
房禄军哦了一声,又去喊房长明和房嫣然起床,一家人围坐着吃早饭,房长明跟房嫣然都没想到早上又有好东西吃,掰着馓子泡在热腾腾的稀饭里面,吃得很香甜。
房长安也吃得好些,瞅着老爸快吃饱了,又问:爸,你等下吃完饭去打牌吗?
房禄军当然想要去打牌的,不过当着儿子,没好意思明说,问:你有啥事吗?
爸你不打牌啊?
房长安很惊喜的表情,我妈说你整天打牌,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没想到我妈这样冤枉你。
他不等爸妈接话,又继续道:那刚好,我想去看姥姥,你跟我妈刚好顺路去李庄,问问去哪找李昌叔,早一天过去,早一点挣钱换电视机。
房禄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