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车厢里。
王勇拿着毛巾,使劲往脸上擦,皮都要擦秃噜了。
他抬起胳膊,硬怼到陈二虎脸上: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味道了?
陈二虎嗅了嗅:好像,有点臭,像是孜然味。
孜然?
王勇愣了一下:孜然味儿的汽油?辉哥,要不你帮我闻闻?
林辉一把给他蹬开,满脸嫌弃:闻你妈个头,你那分明就是狐臭!
王勇愣了一下,再闻了闻,立马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嘿嘿,我这叫男人味!不过,身上好像真没啥味道了,这汽油会不会过期了,咱俩应该点不着了吧?
陈二虎担心地说:俺也不知道,不过还是小心点吧,远离火烛,俺可不想成烤乳猪。
噗呲!
前面开车的中校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一脸木讷地看过去:首长,你笑啥?
中校哈哈笑道:你俩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汽油在空气中会挥发的,不知道吗?
挥发?这玩意儿会挥发吗?
俺知道,黑化肥发灰会挥发,不知道这个也会?
中校嘴角抽了抽,你俩是来搞笑的吗:不懂就回去翻翻书,这点常识都不懂。还有,你们刚才用水冲了那么多遍,早冲干净了,还烧个屁啊!
点根蜡烛都比点你们强!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恍然大明白:原来是这样,还是首长有学问,懂得多!
中校翻个白眼,干脆不再搭理这俩二货。
他扶了扶后视镜,看向后座的林辉。
这家伙自打上车,就一直像个弥勒佛,满脸的笑容。
中校冲着他说:你们可真是够狠的,我当兵这么多年,像你们这种为了不挨揍,自杀要挟敌人的,还真是头回碰见!
林辉嘿嘿一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四个大活人?
中校诧异:那就上汽油了?
林辉一本正经地点头: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一向是我的个人准则!我们代表的是红方,为了守住咱的脸面和尊严,必须舍生取义!
去你奶奶个腿!
王勇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来:那你咋不给自己身上泼汽油?你光舍我们的身,取你的义!
陈二虎也不高兴,当时差点没给他吓尿了:就是就是!你也太不地道了,要是一不留神给俺点了怎么办?
林辉笑嘻嘻地说:都是兄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这么做也是为你们着想,万一我给自己点了,你俩该多难受,多伤心啊?
陈二虎点点头:你要是没了,俺肯定得哭好几天。
林辉点头:这就对嘛!而且,你俩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当烈士吗,我这也是在给你争取机会。
原先我不敢保证,但是我相信,这把火下去,你俩就是英勇就义,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国家给你们颁奖立碑,骨灰葬在烈士陵园,多光宗耀祖啊?
两人被林辉给绕迷糊了。
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林辉不给他们反应机会:你们说,我是不是在替你们着想,这么好的机会,我没留给自己,偏偏留给你们!
你们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两人傻愣愣的点点头:好像是哦……
中校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俩货简直傻缺啊!
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不过有一说一,这四人的气魄和胆识,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单枪匹马地就敢杀进蓝军总指挥部,还搅得天翻地覆!
尤其是后面一直笑眯眯的这小子,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鬼主意,可以说,如果不是他,这伙人绝对不可能成功。
中校看着后视镜的林辉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林辉淡淡一笑:报告首长,我叫林辉,602老虎团尖刀六连的!
中校点点头:原来是尖刀六连的,难怪这么聪明?
林辉笑着说:谢谢首长夸奖!
旁边的许达看着他,眼里充满自豪。
多亏有这臭小子在!
不仅给红方立了大功,也替六连争了光。
自己能够当他的班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中校笑眯眯地说:林辉,你一个新兵,入伍还不到一年,就知道要炸指挥车,说明对部队有很深了解。家里是不是有人当过兵?
林辉嘿嘿一笑:没有,我们全家都是杀猪的。
中校愣住了:杀猪?
陈二虎赶紧附和:对对对,他们全家都是杀猪的,不光杀猪,还养猪,养鸡,养大鹅……
王勇挠挠头,他怎么记着,林辉好像说过家里有个舅舅当过兵来着?
难道是记错了?
中校眼角狠狠抽抽两下:家里搞养殖的?养殖户的儿子,怎么会对部队这么了解?
好歹自己老爹也是军人。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林辉懂得多?
……
很快,车队就回到导演部收容所。
蓝军阵亡的人刚从车上下来,立马听到远处传来哄堂大笑。
哟哟哟,这不是蓝军司令员吗?
老姜,你怎么也来了,这是专门跑来慰问我们的吗?
红方一群人哈哈大笑,领头的正是红方副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