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几日有点劳累,不碍事的。
不妨碍侍寝就好,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小主快进去吧。
闻言,云皎便加快了脚步。
说是在等她,也不全是。
谢知行就没个闲着的时候,哪怕外面下着细雪,景色美极了,他也无心欣赏。一看雪景就想到富户点泥炉赏雪的时候,老百姓在咬牙熬冬,万一有雪灾得赈灾抚民,等真正的严寒来到,有些还没打下来的游牧民族被白灾逼急眼了会造反,哪怕打不过燕赤,蚊子多了咬人也烦。
他多盯一分,百姓就少受一分苦。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门帘子一掀,先走进来的是迎禄,道一声熙贵人到了。
皇帝翻牌子时用软轿接人,上下轿前都有太监打伞,云皎是没淋着雪,可也冻红了鼻子,进门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谢知行刚叫她起来呢,她就原形毕露:好冷好冷,还是皇上这儿暖和。
未央宫有地龙,脚一踩上去,融融暖意使得她骨头都酥掉。
谢知行招手让她过来:冷就来朕这。
云皎哒哒哒的迈步走过去,往他怀里一滚。
天儿冷,虎皮大衣派上用场,她把自己变成了一只东北金渐层,连衣帽上的虎耳朵蹭着他的下巴,隐隐发痒:内务府少你的炭了?
云皎:嫔妾如果说是,皇上会让他们人头落地吗?
朕会让内务府拉张单子,看看你分例里的炭有没有给够,如果是给够了,就从朕的私库里挪点给你。如果是没给够,迎禄就去趟内务府,问问他们是如何当的差!把炭库的主事换掉,办差的都打二十个板子,再发落去当苦差。管炭的每年入冬都威风得很,是个没少收孝敬的肥差,如果这都让人把事儿捅到朕面前来,就证明他办不好事,内务府容不得这样的奴才,
谢知行一顿,捏着她的脸蛋儿:怎么,你很想让他们人头落地?
云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怀疑内务府的太监人头还好好地呆在他们的脖子上,她就先将自己的头摇下来了,她对对手指:这是入宫前,嫔妾想象的皇上的威风……
往上数三朝都不是滥杀的主。
谢知行失笑,她都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没分寸,
嫔妾知道皇上仁慈。
仁慈说不上,再残暴嗜杀的性子,在朕的位置都不愁没人可杀,每日御笔一落,总有人要死,他不想跟云皎说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便转移话题:你交给魏嫔的画,朕都看过了。
果然是要说这个!
云皎在他怀里仰起脸:皇上不是说不看的吗?
你特意画好的,朕不看一眼,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用心。
不料,云皎听到这话却来劲了:既然皇上说嫔妾用心了,等会就不许说嫔妾不用心,要嫔妾重画了哦!
……
不知怎地,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谢知行居然品出了几分教育子女的不容易。
他将那份连环画拿出来:你来跟朕说说看,你画时是怎么想的。
《云皎的奇妙冒险》内容十分丰富。
故事围绕着主角熙贵人云皎在后宫里吃喝玩乐到处溜弯展开,偶尔遇上其他嫔妃发生的一些小互动。
第一篇,精心打扮的云皎出门遇到某答应,对她谄媚奉迎,背后长出来的狗尾巴附加了两笔,一眼看过去居然能从中看出摇尾巴的动态来。第一格的云皎勉强回应,结果走了没两步路,第三格又碰上某常在。
云皎双手摆在身前,每一笔划都写满了抗拒。
最后的小小熙贵人头上扣满了无数宠冠后宫、艳动京华和才华洋溢的高帽,压得她本人只能蹲下来苦恼地托着腮帮子,地砖都被压出裂纹来。
她们开囗就管我叫姐姐,凡是无关人等叫嫔妾姐姐啊,就好像别人碰面管男的叫大哥一样,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不是要求你办事、借钱就是通知你他是要结婚了,嫔妾当然惶恐。
别人成亲大喜事想着你不好?
要随份子当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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