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死亡是如此猝不及防,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然而,他们的死亡也将李乐平的心理承受能力拔高了。
毕竟,李乐平身边已经没几个熟悉的人了,剩下的都是一群陌生人,他们被鬼杀死了,也不可能引动李乐平的什么情绪了。
这样不近人情的感觉,李乐平倒觉得挺不错的。
怜悯和哀伤就留给参加追悼会的人吧,处理灵异事件的他不需要这种情感,这只会成为他在处理灵异事件时的负担。
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乐平看向陈忠,声音平静道:如果唐梓义那边有下落了,记得联系我。
他只负责处理灵异,剩下的诸如收尸或是填写报告的事情,他没有兴趣,也不会有这个闲工夫去参与。
是。陈忠腰杆一挺,神情尊敬地敬了个礼。
李乐平点点头,正欲离去之时。
忽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响彻整条街的凄厉哭喊。
回过头,可以看到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抱着从越野车里拖出来的一具尸体,失声痛哭着。
旁边围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他们有的用手抹过眼角,有的转过身,背对着人多的地方,像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们如此脆弱的一面。
李乐平看着那个紧紧抱着尸体,痛哭的人,问道:那是谁?
那个兵的班长。
陈忠的鼻音也随之变得有些重,他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以缓解自己的情绪,防止眼泪也从眼睛里流出来。
这样啊……李乐平若有所思,随后道:要我帮他一把不?
此话一出,陈忠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起来。
帮,帮他一把?他有些不理解李乐平的意思。
让他忘记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兵,他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李乐平用平淡的语气诉说着一件在陈忠眼中超乎常理的事情。
忘,忘记有过这个人?陈忠的声音都有几分尖锐,说起话来都结巴了。
这真的可以做到吗?
可以。李乐平看出了陈忠震撼眼神中的意思,直接回答道。
还是算了吧。陈忠于心不忍的看了一眼怀抱着士兵痛哭的班长。
失去战友的痛苦或许会缠绕着他们的一生,但是,我们总是在这种痛苦中变得更加坚强的。
况且,如果人为磨灭了这种悲伤的情绪,那也太奇怪了。
这时,陈忠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误伤到友军了,于是赶忙对李乐平解释道:我说的当然不是……
你不用解释。李乐平摇了摇头。
伱说的是对的。他承认道。
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乐平留下这句话之后,转身走向黑色越野车。
陈忠一言不发,他抬起手,敬着礼,一直到那孤独的背影驾车消失在了路面上。
咦,李乐平是长什么模样的?
就在他转过身,打算去指挥善后工作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
拨通接线员的电话。
请讲。何雪砚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乐平道:代号‘被遗忘’的事件已经处理完毕,记录档案后就可以封存了,还有那些警戒线,等唐梓义有下落以后,就可以拆除了。
这么快?
何雪砚在心中惊叹起来,不过还是很快就记录完毕,等这通电话结束,她就会将档案上交至档案室那边。
总部那边有结论了吗?李乐平问道。
何雪砚当然知道李乐平所指的是什么,她明显提前组织过措辞,干练地回答道:有了,苏宏那边已经下达了最高级别的通缉令,你则被确定为是大川市负责人的接任者,这条任命已经下达,以后在大川市内,对于一切涉及灵异的事件,你拥有最高权限,所有部门都必须尽全力配合你。
我不关心这些。李乐平的语气寻常,但却具有不容反驳的威严,大川市闹出了这么一个岔子,苏宏的问题,总部不可能打算就这样一笔带过吧。
对,总部不打算一笔带过。
蓦地,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变了。
不是何雪砚柔和的声音,但也是一个让李乐平印象深刻的声音。
王小明?
李乐平和王小明总共就通过那么一次话,不过对于王小明这不冷不淡的语气,他已经是无比熟悉了。
是我,刚好想让你的接线员通知总部打算给予你的补偿,正好就看到你拨通电话过来了。
王小明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一句话就把他接过电话的原因讲清楚了。
至于何雪砚,她已经起身站到了一旁,把位置让给了王小明。
她的级别不够,自然无法知晓一直身在研究岗位并且被严格保护的王小明在总部的地位,但是刚才开会的时候,她观察过,就是眼前这个坐在她位置上的男人一句话,引起了副部长曹延华将会议室清场的举动。
李乐平没有因为跟自己对话的人有所变动而改变语气,依旧是那般平静道:你亲自来通知我,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是总部给予的补偿太丰厚呢,还是你对我太过重视了?
你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王小明的时间永远是不充裕的,他自然不会将时间花费在闲聊上。
总部给你的补偿是一根鬼烛。
鬼烛?李乐平有些惊诧于这玩意真的在这时候被制作出来了。
王小明误以为李乐平是不知道鬼烛的用途,于是简单解释了一番:嗯,作用很简单,点燃这根蜡烛,在烛火没有熄灭之前,只要在烛光覆盖的范围之内,人可以保证不被厉鬼杀死,处于绝对安全。
基于那盏煤油灯制作的?李乐平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我会透露这么多吗?王小明回了一句。
事实上,这句话一说出来,李乐平对鬼烛的来源已经心知肚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