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师爷怒了,用羽扇指着他呵斥道:姓赵的!你怎么说话的!还小将军?这是黑风营新任统帅萧大人!昨儿就和你说了!
顾娇唔了一声:东家?这主意不错。
赵登峰戏谑地看着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的少年郎:是吧?只要你银子够了,我分你小半个仙鹤楼也不是不行啊。
顾娇仰头看向他:不用你分,你的仙鹤楼,我买下了!
赵登峰一愣,随即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这仙鹤楼可是镇上第一酒楼,你家里是有矿吗,小将军——
他话音未落,就见马背上的少年随手抛给他一块令牌。
他反手接住,定睛一看,一下子怔住了。
顾娇认真地问道:这个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让人去取。
这是今早出门前,安国公让郑管事拿给她的,她没用过,也不知究竟能取多少银子。
赵登峰噎了噎,不可置信地问道:明和钱庄的庄主令……你……你是明和钱庄的什么人?
顾娇想了想,说道:呃,少庄主?
——我家里没矿,但我家里有银行。
顾娇对胡杨道:胡师爷,你留下来办手续,我去找李申。
胡师爷还沉浸在这波操作所带来的巨大震惊中,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壕无人性?
他:啊,这……
赵登峰冷声道:我不会卖的!
顾娇说道:你亲口说让我做东家的,不许出尔反尔。
赵登峰捏拳冷笑:我反了又如何?
顾娇无比认真地说道:揍你。
赵登峰:……
……
李申今日不在码头。
顾娇问了附近的工头才知他大概是去给他娘买药了。
他家住哪儿?顾娇问。
就住那边,官爷您一直往前走,岔道口往东,就能看见他家了,那个胡同里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他们娘俩还住着,很好找的。
多谢。
顾娇顺着工头所指的路线顺利地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小院子。
院门虚掩着,顾娇抬手叩了叩门: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顾娇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东西十分陈旧,但并不凌乱,水缸、锄头、鸡笼……摆放得规规矩矩,晾衣绳上的衣裳也晒得整整齐齐,已经洗得发黄了,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却很干净。
牛娃子,你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牛娃子?
李申的乳名?
顾娇走进堂屋,朝右手边的屋子走过去。
牛娃子。
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妇坐在地上,看样子是摔下去的,然后就再也站起不来了。
她努力用双手去扶椅子,奈何都是徒劳。
顾娇忙走上前,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你不是牛娃子。老妇说。
她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可儿子身上的气味她还是闻得出来的。
我来找李申的。顾娇见老妇十分警惕的样子,补了一句,我是他朋友。
老妇摸到了顾娇身上的盔甲,浑浊眼底的戒备散去,她笑了笑,说道:牛娃子的朋友啊,他出去给我抓药了,马上就回来,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倒茶。
牛娃子还真是李申的乳名。
顾娇对李母道:您坐着,我自己来。
李母慈祥地笑道:好,你不要客气,茶水在堂屋的桌上。
顾娇去倒茶,他们家里连茶碗都是裂口的,板凳只有两条,除此之外,堂屋再看不到任何家具。
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