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边说边若无其事地拿起那抹好药膏的白绢,示意张庆生帮他缠上。
顾燕时猛地抬眼:不要瞎喊!
怎么是瞎喊。他没看她,立在那里神情悠闲,你对哪个身份更自在,你自己挑。
这有什么分别……她低头,静太妃都死了,还要起死回生不成?
话音未落,她被挑起下颌。
她呼吸一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双眸眯成她熟悉的样子,一字一顿道:你若喜欢,也不是不行。
胡闹。她冷声,说罢一推他,别乱说了,快去更衣,今日你忙着呢。
明日就是新年了。苏曜仍自凝视着她,喟了一声,能不能姑且把旧事翻篇,你再给我个机会。
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小声嗫嚅,他挑眉轻笑:装傻。
才没装傻。她抿唇,眼睛抬起来,满目清澈地望着他,我们现下这样不是挺好?我……我也没碍着你什么呀。
他摇头:你这样我寝食难安。再说,我看你也心神不宁。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他轻啧:随你怎么说。
这是一副耍无赖般的口吻,顾燕时一听,心下就觉不好。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反正我心意已决,你不肯应我的话,可别嫌我烦。
顾燕时一滞,明眸一下子瞪圆:你要干什么?!
他井不答,摇摇头,气定神闲地踱回屏风后去。
那些破事不堪回首,他才不想带到新年。
更重要的是,这几日他看她的反应,虽然时时心里苦涩,却也看得出她对他井非真的无情。
那何必那么难受?
他可不干。
苏曜心里较着劲,在屏风后更完衣,再出来时已玄色冠冕齐整,道尽天子威仪。
一会儿他便要这样坐到宣室殿里,接受群臣觐见。
顾燕时被他适才的话吓得一惊一乍,见他出来,几近刻意地敛身一福,施礼恭送。
他却几步走到她面前,走得太近,她不自禁地向后一避,下一瞬,却被他伸手揽住肩头。
走。他道。
她愣住:干什么?
去宣室殿。他含着一副无赖至极的笑容,印证了她适才不大好的预感,心上人不在,朕没心思面对群臣。
接着,他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茶榻上,一只脚还蹬在了茶榻边缘,活像个地痞流氓: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她的声音打起了颤。
相识这么久,她最怕的还是他剑走偏锋。
但凡他能好好说话,什么道理都能讲得通。可他一玩花招,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顾元良:这么久了,她肯定死了。
顾燕时:是,被烦死的。
第82章 生气
顾燕时眉头拧得极紧,踌躇了半晌,只好妥协:我跟你去。
坐在茶榻上耍无赖的苏曜一下子看向她,笑意绽开。她余光瞥一瞥他,心里烦死了,只觉得他在成心利用她的软肋。
他这个样子,她怎么敢不去呢?若他真为她耽误了群臣贺年,那些大臣又该要她的命了。
她于是默不作声地去梳洗,因不愿让前面的文武百官多等,她知道今日是除夕也没有穿戴得多么隆重,妆容只称得上妥帖,发髻挽起来用两只白玉簪一定,就算了了。
这前前后后也就用了不足两刻,待得从妆台前站起身,她没心思多理会他,只说了声走吧,就往外去了。
苏曜一怔,随之站起身。他一边跟着她一边打量她的背影,心里稍有几许紧张:生气了?
不管,他就要黏着她。
走出殿门,他就伸手将顾燕时揽进了怀里。顾燕时没有挣扎,脸色却更冷了三分,就这样清清淡淡地与他走了一路。
到了含元殿前,已有数位重臣在殿前等候,见她同来神色都变了一变。
顾燕时朝他们颔了颔首,就看向苏曜:我去侧殿用早膳。
口吻生硬,不似商量。
苏曜原想一会儿与她一起用,闻言想说不行,余光无意中扫到她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就莫名变了味:好。
顾燕时得到准允心下一松,这就侧过深,规规矩矩地朝他一福。
然后她退开两步,先行步入殿门,往侧殿折去,不妨碍他与朝臣寒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