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有贪欢: 宫阙有贪欢 第74节那至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吧。
她越想越安不下心,几番矛盾之后终是觉得必要问上一问。
她于是先谨慎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面色虽仍惨白,精神倒是还好,就暗暗打起了腹稿。
待得他吃饱,宫人们将膳桌撤出去,她就径自去阖上了门。
折回床边,顾燕时紧张地落座:我问你点事。
苏曜察觉到她口吻的古怪,客客气气地颔首:母妃请说。
顾燕时沉息:文允长公主,是谁?
说完,她紧紧地盯着他。
他眉心略微跳了一下,顿显不快:母妃缘何提她?
她抿唇:你先告诉我,是谁。
是我的一位皇姐。苏曜顿声,比我大两三岁吧。
果然是同父异母的血亲。
顾燕时心弦紧绷起来,竖着耳朵静听。
可他显然不愿多言,简短地说完这样两句,就安静下来。
她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追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苏曜抬眸,眼露困惑:兄妹啊。他边说边打量她,母妃究竟想问什么?
是文允长公主出了事?还是什么别的?
也……也也……也没什么……她死死低着头,双眸盯着他的被面,声音打颤,一下子又成了他印象中小鹌鹑的样子。
就是……就是……她软糯的声音也变得磕磕巴巴,方才……方才与林大人聊起……那方院子,林大人提起了文允长公主。可又……又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缘故,就就就……就让我来问你。
……苏曜眯眼,审视着她的慌张。
很快一声轻笑:母妃啊。
他拖着长音,虚弱里透出三分慵懒:母妃该不会觉得,儿臣与这位皇姐——
他恰到好处地一顿。
——睡过吧?
他上扬的语调一字一顿,顾燕时双颊骤然通红,死死盯着锦被的水眸变得慌张无措。
他无奈地看着她,片刻未言,她就慌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我我我……我没有……她惊恐摇头,不知道往哪儿的双手最终按在双颊上,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手发冷,脸滚烫。
苏曜嗤笑出声,一时想好好与她说个明白,可往事浮上心头,又令他心里一沉。
他最终慵懒道:张庆生知道,母妃去问他吧。
他会告诉我吗……她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林城说他不便说。
你就告诉他,是朕让他说的啊。他道。
好……她连连点头,站起身,手无意识地攥了攥裙子,就往外去。
苏曜好笑,斜眼觑着她。
在她心里,他果然还是个大恶人。
但不要紧。
他倚在软枕上,抬眸怔怔地望着幔帐。
他觉得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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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允长公主?!
与卧房相隔一方堂屋的小书房里,张庆生听到这个人也是一滞:太妃怎的突然问这个?
陛下让我来问公公的。顾燕时尽力平静,敢问长公主与陛下究竟有什么事?和那方小院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张庆生拧着眉头,笑意复杂,当年陛下还小,刚到太后膝下,尚未立为太子。太后又沉浸于崇德太子亡故之痛,对他不免属于照料。文允长公主……他一喟,长公主的母妃惠妃那时正得圣眷,连带着这个女儿也娇生惯养。
那个时候啊,长公主就爱玩这种小院子。
听到了重点之处,顾燕时神情一紧:然后呢?
陛下无意中,弄坏了她小院子里的一些东西。张庆生又是一叹,其实那些东西,尚工局都可再制。可她飞扬跋扈惯了,不依不饶的,硬让宫人按着陛下在她院前跪了大半日。那时候天还冷,陛下小小年纪哪儿受得住,撑不住就昏了过去。
顾燕时倒吸冷气。
她的出身自与宫里的皇子公主不能相较,可跪到昏厥这种事,她却从未尝过。
张庆生看着她的讶色苦笑了两声,声音不自觉地放低:这仇陛下记了多年。登基之后就着人去了长公主府上,一把火把长公主宝贝的几套小院都砸了烧了,宫里也就不敢再有这些东西了。所以这回……
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几许慨叹:瞧见陛下给太妃这个,下奴还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