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信被驳了面子,脸色一凛,却终究忍了下来,等到给陆思婷献完花才带着太太先行离去。
时夏星和穆城一道给陆思婷送了朵白菊,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对不起,虽然毫不知情,陆执到底也是因为自己两年都没有回去。
穆城的嘴巴动了动,却仍是没把那声妈妈叫出口,即使是初生儿也具有的本能,经历了太多年内心的挣扎,都总会丧失。
陆执留到最后,穆城客套地问:一起去吃饭?
不用,你们先走吧,我想自己在这儿呆一会儿。
宋宜莎温柔地说:我留下陪你。
陆执没有看她:飞机已经在等了。
那你保重。宋宜莎的脸苍白如纸,却仍是勉强笑了一下。
公墓在半山腰,车子停得远,要走一大段路,时夏星忍不住回头看他,陆执让保镖退回了松林,独自站在偌大的墓园里,因为空旷,仿佛天地间只余下了他一人,他的个子很高,时夏星和他说话的时候总要仰起头,此刻形单影只的他却被高大的松林衬得有些矮小。
她想起陆执说过的那句除了钱,如今的我一无所有,忽而觉得心酸,一时冲动想回去安慰几句——以一个多年的老友的身份,却生怕被穆城误会,犹豫间,穆城突然说:想去就去吧,不过,我最多能忍五分钟。
他脸上别扭的神情让时夏星觉得十分好笑,快乐地一笑:我刚刚不让你过去帮你爸爸,不是因为向着陆执,只是为你妈妈感到不值,再美好的爱情,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上,总是不对,你那个爹,的确算得上始乱终弃。
穆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能理解他的立场,可也无法看着陆执让人赶走我爸爸。
时夏星的正义感作祟:反正以后就算和你结了婚,我也不会叫他爸爸,更不会理穆唯的妈妈!
穆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嫁到穆家,不想理谁都可以。
时夏星正想转身去安慰陆执,遥遥地望见陆执身后的松林里闪过一袭墨色的裙角,边指给穆城看边笑:原来宋小姐还没有走,那就不用我多此一举啦!
穆城挑了挑眉:你不讨厌她?
很讨厌,不过,我更希望陆执能有人陪。
她曾经咬牙切齿地真心盼望离开了她的陆执孤独终老、后悔一生,如今却惟愿他好,哪怕留在他身边的是宋宜莎,因为已经放下,也因为曾经的深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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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莎藏在松林里陪着陆执站了许久,他似乎没有察觉,直到飘起了细雨,随从过来给他送伞,才对身后的她说:你的纱布还没拆,淋了雨不好,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