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人等的脚步声,一拍一拍的响着。
于是黄家宿老一边走着,一边还摇头,口中惋惜似的说:
余列闻言,微微挑眉,他沉吟着,也懒得有所掩饰,直接就拱手说:
非也,贫道此番返回潜水郡,乃是独身一人。且刚一回郡城,就往族中赶过来了,尚未来得及和城中的友人们团聚。
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不成?
但就在这时,那吵耳朵的吹吹打打声音,更加近了,仿佛就在门口。
黄道友,今日我族的余列返回族中,不如我等三人去族内的雅间中,细细的商议此事。其他的人等,道友您只需要先给些安抚的话,给他们一个准信,他们的心也就能落进肚子里,不会再吵着道友了。
余列也是微挑眉毛,他端详着那过来的人马,琢磨着:面有深纹,城中骑纸,仪仗夹道……果然是道书上写的,鬼神显形出行的一种规格。
为首一人,正骑在刷了金漆的纸马上,它的面上遍布着怪异的符文刺青,峨冠而博带,模样生硬,不类人。
轻笑的声音从黄家一行人那儿响起,是黄家宿老发出的,对方高高的抬起一条腿,跨向余家正堂的门槛。
余列瞥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余家族长。
这声音响起,让堂中的其余人等也是反应过来,众人紧盯着从堂外走进来的这一队人马。
黄家的众人往两旁轰的散开,不再继续杵在大堂中轴线上,挡着纸人纸马的前进。
说罢,余列还盯着的黄家几人,冷声说:
我余家众人给你黄家做工,仅仅做工罢了,又不是你黄家之奴仆。
他随即期待似的看着黄家宿老,以及身旁的余列,出声:
但是这股幽冷的感觉,在接触到堂中的余列后,霎时间就消退,特意避开了。
黄家人等中,那个道徒宿老不仅没有尴尬和愤怒之色,反而绷着脸色,急急忙忙的就朝着身后挥手,生怕有人不长心眼,呼喝到:
鬼神出行,往后退往回退!
好个黄家!没王法了!
旁边的黄家宿老,眼睛微眯,面上也是一冷。
其中余列那个嫁出去了的二姐,她迟疑的看了看余列,但还是选择闭紧了嘴巴,赶紧的跟上黄家人等。
来者不善!?
余家族长这是在暗示黄家宿老,让黄家的人看在余家多了个新道徒的份上,让让步,不要太过分。
工钱一物,你黄家想给得给。不想给,也是我余家应得的,该给!这可由不得尔等!
此等嬉笑的声音,无疑让余家人等更是感到愤怒和憋屈。
而余列听见对方这话,也是眉头微皱,在心中琢磨到:
此人说的确实值得警惕,话说余家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境况……
也有人激将着:列哥儿,你说话算数,走!我们现在就去衙门中,告他黄家一场!
诸多事情中,最值得鬼神出马的,鬼神们也最常办的事情,正是捉拿触犯了道律的钦犯,抄家灭门!
黄家的众人傻傻的倒退着,足足退了十来步,才突然回过神似的,在黄家宿老的又一声呼喝下:都傻啊,赶紧往两边退,别挡道。
即便是那面色为难的余家族长,心底里其实也是狠狠的吐出了一口郁气。
并且现场中最应该着急和愤怒,本就不该是余列。
余家族长也认了出来,其面色发愣,浑然不知道自家的族地中,为何突然间就有鬼神降临了。
他没有被黄家宿老的话激怒,也没有被四周族人的话给刺激到,理智的选择了站在场中,看着黄家的众人走去。
纸质的沙沙声音响起,下马后鬼神身子一闪,不等众人反应,刷的出现在了余列的身前,确定它找的就是余列。
难不成我黄家真就缺了你家们这点工钱不成?
满堂的人等都像是遭了冷水浇头,余家族人们个个面色发慌。
啧、偌大个家族,怎能族中如此的嘈杂,这成何体统啊。果真是破落了吗?
话说完,黄家宿老一挥袖子,便朝着周围的余家人等拱拱手,带着自家的几个人,就往堂外走去。
在它的身后,则是分列成两侧的纸人纸马,穿金甲、戴金盔,打着牌匾、拿着金瓜仪仗,繁华富丽,还有法音奏唱,尖锐刺耳。
余列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脸上浮现出惊疑。
余列又问:契约上可曾约定了交款的时间期限、抵押种种?
潜郡鬼神!?、鬼神大人?
余列瞥着旁边冷汗都流出来的余家族长,心里也犯怵:
该不会是族中有造孽的,犯下了值得抄家除名,甚至灭门的事儿?
特别是黄家宿老瞧着余列过于年轻的模样,心底里那被触怒的愤恨,以及一丝丝嫉妒纠缠在一起,让他怒极反笑的,冷冷说出:
纸人纸马彻底的走入了堂中。
特别是当中的不少人,因为余列的出现,心中本来是生出了希望,结果今日还是没有解决要钱的事情,他们比之余列刚进门前,更是要失望。
威胁着,黄家宿老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轻笑着:
余家族长绷着脸色,也是点头,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余列想要说什么了。
人马每每往余家的正堂中踏进一步,刚才要出门的黄家众人,则是摇摇晃晃的往后倒退一步。
有黄家宿老为之开路和招呼,堂中的余家人等也是散开,露出了好大一条宽敞的路,面色发懵的夹道欢迎。
其中不少人等余列的话音一落,当即喝出一个字:
距离更近,余列也是瞧清楚了这尊鬼神的模样。
他端详着,心神微跳,忽然感觉身前的这尊鬼神,对方脸上虽然布满了怪异深黑的纹路,但还是给了他几丝眼熟的感觉。
此时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了余列的身上,心思各异,不敢言语。
在一种特别的威严和压迫下,不少没有见识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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