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掌: 第49页宛云站起身,不客气地走前拍他光滑的脑袋。
馆长哼了一声,抗议地睁开眼睛,先从旁边摸到无框眼镜戴上,再嘟囔道:你就不会好好叫我?刚结完婚回来,不知道妇道人家要温柔?
宛云柔声说:我已经选完自己要的。
馆长先僵硬着身体起来,左右轻轻摇晃着他硕大的脑袋,骨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你蜜月过的怎么样?他继续活动脑袋,随口问,下周还有新锐画家的画展,你要不要再过来挑作品?
宛云戴上手套,亲自给油画包上保护膜,再用麻绳捆紧:周几?
馆长在她背后嘟囔道:真来?你的丈夫愿意放行?我看杂志说他管你管的很严。又感叹问,小云云,干嘛着急嫁人?我这里有大把的青年才俊还等着给你——
宛云温和提醒他道:馆长,你曾是很失败的媒人。
老头脸色略微僵了僵,随后自然地说:你结婚自然是好事。如今你蜜月都回来,带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宛云挑眉刚要回答,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嗡嗡震动。冯简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到对角的广场,你下来吧。
冯简泊好车后,降下车窗,用毫无生气的目光盯着广场上的喷水池、叽叽咕咕的白鸽、以及把这些画面用写生记录的艺术生,再毫无生气地移开目光。
回城的第二天是星期三。
冯简连续加了两天班,处理完假期时没细看的文件,开了两个高效率的会议,数落完所有他认为冗长的细节,回完所有的邮件,感觉自己即将成为整个宇宙的主人。他身体疲倦,大脑兴奋,来到隔壁的游泳池游了四十圈,趁兴办了张年卡。
直到华锋转来宛云的电话留言,她在电话那端说:蜜月回来,我们周末该回李氏老宅。顿了顿,如果你方便,下班来接我好吗?
冯简拿着话筒许久,才明白即使身为宇宙的主人,也会有妻子和丈母娘,人生断无可能一帆风顺。
太阳很大,热烈烈地发闷。就在他抬起手腕再次不耐烦地看表,宛云终于出现在长街对面。她戴着墨镜和帽子,双手抱着一大叠扁状重物,似乎不堪重负。
冯简只得走下车,快速穿过马路,顺手接过宛云手里的东西,皱眉道:都拿的是什么?然后吸了口气,你新买的?
宛云看了他眼:我画廊里的新画。
冯简嗯了声,却听到她后面传来声做作的咳嗽。
宛云腾出手,介绍道:这是胡馆长。
冯简这才发现宛云身后还慢吞吞地跟着个胖老头。和满手重负的宛云想必,他两手空空,奇装异服,长相猥琐。换句话说,很富艺术家气息。
他略微点头示意。馆长的豆眼上下打量冯简一遍,随后也没费心和他寒暄,只颐指气使地往后指道:云云这次选了很多画,都堆在门口,你正好来了,把它们一起搬走吧。
完全把他当苦力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