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诏狱第一仵作 第228节说完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缓着语调,不疾不徐,保持着贵圈气质: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舍弟的案子?指挥使不先问一问?
仇疑青便遂了他的愿:徐开遗书中指,你三弟杀了两个人,你家姑爷史学名,和老二应溥心。
世子大惊:怎么可能?三弟他……竟敢说这样的话?
这演的也太假了,申姜哼了一声:徐开死前留了遗书,贵府所有人都知道,你别说你现在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有遗书,却不知内里都写了什么,世子顿了一瞬,瞥向申姜,不是你们锦衣卫机密办案,各种细节皆不往外透露么,我如何知道?
叶白汀:所以管家徐开说的这两件事,世子不认?
世子微微抬眉,话说的很有深意:他的话,我认不认?小先生这问题,有些古怪啊。
叶白汀未惧,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史学名和应溥心之死,你并不知情?
我当然不知道,世子拂袖,也不知道三弟有过参与。
叶白汀:世子这不就是,不认的意思?
世子就笑了:原来小公子是这个意思,可这也不是我认不认的问题,是这些事有没有发生,都有谁参与,我都不知道,不便表达意见,真相如何,是与不是,都需得你们锦衣卫辛苦查实,你说对不对,小先生?
哪怕申姜提前知道些少爷思路,也觉得这话有些弯弯绕,这个世子挺厉害啊,反应挺快,就算被套话一时说错也不怕,人总有圆缓的法子,让你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叶白汀当然也不会挫败,自有打算节奏,很快转向大夫人王氏:应玉同对史学名和应溥心起了杀心,大夫人可知道?
大夫人就更从容了,唇边挂着浅笑,姿容芳雅,完全符合贵圈主母气质:他们爷们间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
叶白汀:大夫人当家宗妇,主理中馈,心智深远,可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内宅里发生过什么事,有什么龃龉矛盾,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需要做怎样的应对准备,大夫人不是最懂?
大夫人垂眼:先生谬赞了。
叶白汀:说说六年前吧,姑爷史学名携妻归家省亲那日,应玉同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争执,可有动手?那日还有盗匪入府为祸,想必动静难忘,大夫人可别说不记得了。
这……当时发生了那么多事,想要忘记也挺难,只是过去这么久,记忆难免偏差,大夫人语音微缓,我记得当时两个人的确言语不合,吵了两句嘴,但要说动手,起了杀心,也不至于。
他二人关系不好?
的确谈不上好,大夫人淡淡看了应白素一眼,三弟小时候阴沉,大姐性子也倔,一个小矛盾没处理好,之后就一直疙瘩着,关系不算亲睦,姑爷是大姐的丈夫,三弟自也不爱给好脸,但还是那句话,以妾身浅见,不至于起杀心。
叶白汀:待客席间,应玉同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姐少了男人滋润,皮子松了,不好看’?
大夫人睫羽微顿:三弟性子,向来那样,从没正经,这些污耳朵的话,锦衣卫何必在意?
叶白汀却没退,看着她的眼睛:应白素明明已经出嫁,身边有丈夫——
应白素忍不住了,面色不善的瞪向叶白汀:我的事你们不都知道了,还在这里瞎问为难人做什么?你不就是想把我的事摆在台面上来说?我和徐开就是有事,就是不清不楚,怎么了?有本事拿案子证据说话,少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此话一出,满室安静。
有些事发生是一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你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世子看着自己的嫡姐,摇头皱眉,满脸都是不赞同。
老侯爷眉目不见沉色,声音却重了几分: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什么话都敢在外头说了。
应白素立刻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房间再次安静,只是这次的安静和刚才不一样,更沉更压抑了。
叶白汀这才不缓不慢,继续之前的话,朝大夫人抛出了真正的问题:应玉同说大姐状态不如大嫂……此话何意,大夫人可能解惑?
大夫人这次足足怔了一息,没料到话题还能扯回来,别人问的并不是应白素的事,而是她!她甚至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应玉同是这么说的么?锦衣卫这么问,可是知道了什么?
到底是当家主母,大夫人反应相当快,怔了那一息后,迅速转头看向世子,面上还带出了些淡淡的羞涩:我同夫君……感情一直都很好。
言下之意,大姑姐夫妻离心,少了男人滋润,脸色不好,她这边可是夫妻感情一直很好,里外都生活和谐,就算有些人注意到了,有意识对比又怎样,不是很正常的事?
这样么?叶白汀却似乎有些疑问,可那段时间好像世子一直在外忙碌,我记得是……差不多两个月里,没怎么着家?
他一转头,申姜那边早就配合着把查到的卷宗打开:锦衣卫查实,六年前夏,应昊荣公职调派,任务繁重,家中庶弟亲事反复,需得有人奔波圆缓,老侯爷忙在它处,几乎所有事都是世子一人在处理,七八两个月,回家的时间甚少……夫妻感情再好,只怕这身体,也熬不住吧?
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北镇抚司堂前,还敢撒谎?那时侯府权柄刚刚交接不久,老侯爷撒手一切,是为锻炼儿子,世子忙着表现,又是公务又是稳自身地位,还得张罗处理三弟成亲的事……没准就是这时候,他认识的卢氏,起的心思。
这个小时间段,他什么心思都可能有,就是不大可能和大夫人‘感情深’,日日颠鸾倒凤,他都回不了家,和你成不了事,你所谓的‘男人滋润’,打哪来的?谁给的?
可别说我们冤枉你,改了,说没男人的话了,刚刚可是你自己点透的——那方面很和谐,面色自然好!
大夫人没料到锦衣卫如此小题大做,竟连当年这种小事都去查了,还戳破了她的话!
她控制着自己视线,不去看别人,帕子遮唇,轻轻按了下,仍然不见怒色,稳的很:我早说了,过去这么多年,很难事事记得清,个人脸色如何,好不好看,许也是三弟一句玩笑话罢了,锦衣卫非要较真,我无话可说。
申姜悄悄朝少爷递了个眼神,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瞒着呢,以为锦衣卫瞎吗!
叶白汀也没着急,继续看大夫人:我再问你,当日盗匪之乱后,史学名曾快步从内院西边的月亮门出来,行色匆匆,这之后没多久,就提出告辞,甚至早早上了车,连面都不见,这是为何?他中间去了哪里,做了何事,反应这么大?
大夫人微微侧头:这个我还真知道,不就是徐管家见大姐归来,些许激动按捺不住……
叶白汀:二人相会,被史学名看到了?
应白素脸一白:你放——
老侯爷当即沉声道:北镇抚司堂前,不得放肆!
应白素明显心里不痛快,很想说话,但腕间念珠转了又转,终还是忍了,没再说话。
叶白汀仍然看着大夫人:你的意思是,史学名抓住了妻子与别的男人私会?
大夫人也很干脆:是,姑爷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