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时,木代听到隔壁门响,从猫眼里看到李坦出去,等了几秒之后也跟了出去,在别苑门口遇到万烽火,冲他略点了下头。
万烽火却半天没敢认,过了会去前台问服务员:那女孩是我今天带进来那个
服务员没看见:是一楼右边出来的吗那就是了,那里只住了你带来的客人。
万烽火倒吸一口凉气,回想刚刚看到木代,她黑色的宽松罩衫罩黑色紧身吊带,下头是黑色紧身牛仔,黑色的半靴,全身唯一的亮色是颈子里一根细细的银链子,坠子好像还是个骷髅头。
回想起上午她一身青春热闹,万烽火匪夷所思:怎么有人穿衣风格如此两极化
李坦没有走远,就在附近露天的大排档,要了两个菜,一瓶酒,自斟自酌,杵在附近盯梢也怪傻的,木代装着也去吃饭,然后意外巧遇:李先生,你也吃饭啊。
不顾李坦的眼皮都翻上了天,她厚着脸皮在李坦面前坐下来,笑嘻嘻找话说:李先生怎么会对落马湖的案子感兴趣啊
李坦反问她:你年纪轻轻的,你怎么会感兴趣
我不感兴趣啊,我阿姨让我来的。她说那对教授姓李,那个男的李教授做过她老师。
身后有人吃完了出去,路过李坦身边时趔趄了一下,李坦顺手扶了一把,正想回木代的话,木代突然啪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厉声喝了一句:拿出来
李坦吓了一跳,那个刚被李坦扶过的人身子哆嗦了一下,转头看木代。
李坦忽然明白过来,急忙伸手入怀,一手摸了个空。
钱包没了。
木代一字一顿:说你呢,拿出来。
大排档里的喧哗声忽然就小了,掌勺的老板有些怕事,双唇不安的蠕动着,那个人恼羞成怒,很有点赖到底的意思:你说什么呢有病啊。
木代霍地一下就站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有些胆怯,又不好示弱,正僵持着,大排档外头传来凉凉的声音:算了算了,给她给她。
是那个缆车上见过的胖子。
如果他们这一行也有组织,胖子应该算个管事的,那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掏出个黑钱包,愤愤地掷向木代,手里带了三分劲,存心要她接不到或者弯腰去捡。
谁知道木代随手一捞,稳稳就拿住了,问他:没抽张儿吧
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钱包翻看。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那人看木代接钱包的手势,已经有三分变色,待听她说出抽张儿这样的行话,顿时就了然胖子为什么要说给她给她了,尴尬地站了会之后,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抽张儿,是指有的贼偷了钱包还回来时,顺手黑走了几张,譬如钱包在他手上是八百,回到你手上是五百,但是一偷一还的时间间隔短,有些失主未必在意。
其实李坦的包里有多少钱,木代不可能知道,这么一说一翻检,也多少有点装腔作势的意思。
经过这个插曲,李坦对木代忽然刮目相看,脸上也带了笑了:钱包里没多少钱,就算那个什么真的抽张,也损失不了多少。
木代没说话,她把钱包合上了给李坦推过来,问他:里头那张照片,是你朋友
李坦知道她说的是钱包里的那张有些泛黄的黑白照片,虽然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但是从时间推算,现在怎么着都是年近不惑了,李坦点点头,算是默认。
这个女人,叫李亚青,是落马湖那件案子里李教授夫妇的女儿,也算是我的未婚妻吧。
木代的神色有些难以置信,李坦心里有些苦涩:都二十多年了,还是追着这个案子不放,多少是因为有些个人执念在里头。就像你阿姨,也是因为跟李教授沾了师生之谊啊。
木代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沾了师生之谊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那个照片上的李亚青,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红姨啊。
李坦又说了句什么,木代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什么
我是说,你和你阿姨,都被那个岑春娇给骗了,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个女人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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