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身看着他,一刹间湿了眼睛:不是我,萧洵,我从来都不想杀你。
梦里没机会说出的话,如今当面说出,也算是给他一个迟来的交代吧?
脸颊上有粗糙的触感,萧洵抬手擦掉她的眼泪,他低垂着眼皮,神情晦涩不明,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份。
崔拂觉得喉咙紧得很,喃喃地说道:从来都不是我,我不知道严凌的计划,我以为……
以为凭着他待她这份不同,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她还是太天真,严凌与萧洵,争夺着同个天下和同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两全?
眼皮上一热,萧洵吻了上来,说话的声音异常温存:别哭了。
崔拂越发觉得难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萧洵忽地笑起来:别担心,就算你想杀我,我也不会让你得手,我会好好看着你,不给你任何机会。
崔拂怔怔地抬头看他。
萧洵给她擦着泪,脸上带着她曾经熟悉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肆意笑容:阿拂,你想怎么样都行,反正,我不会让你得手,我会好好活着,哪怕是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崔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走吧!萧洵踢了一脚,乌骓马撒开四蹄,重新跑了起来。
颠簸起伏中,萧洵紧紧搂着她,崔拂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心里一时冷一时热,起起伏伏,一刻也不能安宁。
这种感觉跟从前和严凌在一起时完全不同,严凌是春风暖阳,悠长而安稳,萧洵却是烈火巨浪,不容拒绝地席卷一切,让人不得不追随着他,一时被抛到最高,一会儿又被狠狠摔落。
崔拂在陌生的体验中,喃喃自语:可是,你还要娶亲。
她说的很低声,以为他根本不会听见,却很快听见萧洵的回应:那又如何?
他低着头,下巴搁在她颈窝里,呼吸间的热气轻轻拂着她的耳廓:阿拂,你有没有熬过鹰?
崔拂不懂他的意思。
萧洵笑了下,没再解释。
她就像那只苍鹰,不把最后一根傲骨折断,就永远不会向他屈服,赶去下人房也好,娶刘素渠也好,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能让她彻底属于他,他都会尝试。
天擦黑时,遥遥看见城门的轮廓,程勿用催着马从内里迎出来:大王,大凉使团刚刚进城,领队是刘凤举,太子请大王尽快过去商谈。
刘凤举,刘轨的长子,大凉的大王子,他亲自过来,自然是为了重新商议亲事。崔拂低着头,脑中又冒出他刚才的话,阿拂,你有没有熬过鹰?
……
二更的刁斗声夹在歌舞声中传进耳朵里,是萧洵在前院设宴,款待大凉使者,崔拂翻来覆去睡不着,叫过了阿金:大王近来在熬鹰吗?
婢子不知道,阿金摇头,夫人要么问问碧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