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拉的脆弱脑壳被踢一下的话,只会像掉在地上的脆弱杏仁冻,摔成烂烂巴巴一大团。
她脑袋里装满水,看似固执,其实脆弱到一敲就破。
离开小木屋一段距离,凯撒准备教育萝拉,不要随便摸比她大的动物——
萝拉却趴在凯撒胳膊上,在离开声音范围之外,小小声地说:凯撒,小木屋后面的那个男人有点怪。
凯撒低头。
他身上有窃听器,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有轻微乙醇的味道,萝拉说,凯撒,让我头痛的那个家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并不高,凯撒停下,低头看着萝拉绒绒的发。
同样的信息素味道,萝拉肯定地说,我不会闻错。而且,他的衣服上有暹罗猫的毛,裤脚上有不小心溅上的狗尿,应该是泰迪,未绝育,一岁左右,还抱着他的腿努力了……他喝了加上柠檬和橘子烘焙出来的茶,还有玫瑰花……
凯撒安静地听着萝拉说了这么多,他低头:你只靠闻就能判断出这么多。
萝拉指指眼睛:还有这个。
她强调:我可不是所有东西都要舔一舔的!
她的语气充满骄傲,似乎能被她舔将会是无上的荣幸。
凯撒把她的头按回自己怀抱。
以后有东西让你舔,凯撒说,不过你这次帮助了我,聪明的小夜莺。
如果萝拉有耳朵和尾巴的话,现在已经开始疯狂摇动起来。
她严肃地回应凯撒: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凯撒阁下。
凯撒放下萝拉,他拿了绳子,一根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系在萝拉的腰上,防止对方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搞破坏。摸摸兔子、欺负欺负小猫咪倒算了,凯撒真不希望萝拉去拉驴的耳朵或者去拽马的尾巴。
她绝对能做出来。
他不动声色,和跟随自己来的人说了几句,将萝拉指认的有疑点者找个借口支开,在尽量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将他关起来。与此同时,赫尔曼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凯撒继续商议。
萝拉拿干草和磨牙的小竹棒专心致志地喂着兔子,对身后的事情充耳不闻,直到凯撒叫她名字,她才跳过来,将准备好的东西送给赫尔曼。
赫尔曼摸了摸萝拉的头发。
他对凯撒说:作为外祖父,我希望萝拉能够永远这样快乐下去。
萝拉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赫尔曼。
但是,赫尔曼话锋一转,对凯撒说,作为赫尔曼,我希望夜莺能恢复正常。
凯撒颔首:我明白。
赫尔曼弯腰,将一枚胸针放在萝拉的手掌心。
是一朵精细的蔷薇花,花瓣端是一只美丽的夜莺,用尖尖的喙啄动花瓣。
萝拉很喜欢,用手指戳了戳。
她兴奋地道谢:谢谢外祖父。
在处置叛徒阶段时,凯撒终于松开捆住萝拉的绳子,放她和亚瑟一块玩。
身上有着乙醇味道的男人被暂时关在小木屋中,赫尔曼和凯撒两人一同审问这个家伙。
亚瑟守着萝拉,他的眼睛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过,寸步不离。
他真担心自己一眼看不到,萝拉就趴下来去吃兔子的草。
虽然是萝拉名义上的表哥,事实上,亚瑟和萝拉接触的时间很短,他只知道萝拉有一肚子冒不完的调皮念头,也知道对方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她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在欺骗凯撒后全身而退的家伙。
小白兔已经被萝拉逗弄到暴躁,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男性的惨痛叫声,萝拉蹲在笼子前,忽然叫他:亚瑟。
亚瑟说:萝拉小姐,我在。
你说一个小兔子,被关在这样小的笼子里,也会感觉到痛苦,萝拉伸手,触碰着小白兔的爪子,忽然说,那阿斯蒂族人呢?他们是人,却还要被关起来,这样很不公平。
亚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萝拉。
她的语调仍旧是特有的天真无辜,但这个问题让亚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亚瑟说:世界上很难有绝对的公平,萝拉小姐。
萝拉双手捧着脸,她盯着笼中的小白兔,忽然说:如果知道生下来会被囚禁,那么他们还会出生吗?
亚瑟不言语。
萝拉转身,她语调轻松,笑起来,像是刚才那些话都是亚瑟的错觉:兔子好喜欢吃干草,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干草味的冰激淋哇?
亚瑟不是售卖冰激淋的商人,更不是生产商,他无法给出回答。
没有凯撒在的时候,萝拉很安静,直到半小时后,脱下外套、只穿着黑衬衫的凯撒走过来,萝拉扑过去,撒娇地在他怀抱中蹭了几下。
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能够看到凯撒挥舞鞭子的模样——
密闭的审讯室,刺目到让人无所遁形的灯光,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腕和脖子被镣铐束缚到疼痛,凯撒手中挥舞着钢鞭,抽打惨叫连连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