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便微微一笑,问道:这个时候大量出售陈粮,的确能够趁势压低一下新粮价,但天下是互通的,隆州的粮食又不是出不去,也自有别的粮商进来,靠向百姓倾销陈粮压下的粮价只是一时的,当地的粮商为何要选择最差的这一条路呢?
文士们一愣,沉默了一下后道:或许是饮鸩止渴?
不管是什么,反正这样一来,受伤的还是种地的百姓。另一文士叹道:唉,粮食歉收时伤的是农人,粮食丰收伤的还是农人。
兄台也太悲观了,白善笑道:丰收可比歉收好太多了,虽然每一斗粮所售的钱要比以前的少,但每户收获的粮食增多,以前不能饱腹之人现在可以饱腹,以前只能吃稀粥的人现在可以吃白米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何必悲观呢?
周满点头,而且粮价低也有低的好处,普通百姓能够花费更少的钱果腹,那剩下的钱便可以用做他用了,比如就医、读书、品鉴美食……
话是这样没错,但现下各粮铺压低价格,农人还是吃亏。
白善颔首,这话没错,可以建议刺史府和县衙收购粮食,平抑物价。
三位文士:……我等人微言轻,只怕府君他们不会采纳。
白善上下打量过他们,问道:你们是府学还是县学的学生?
我们是府学的学生。
白善便笑道:那便简单了,府学和县学的学生都有权责向刺史和县令谏议。。
是有这个规定,但真正去做的却没几个,三位文士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白善也只是给出一个建议,怎么做还要看他们。
吃过饭,买了些小东西后一行人便回到他们下榻的客栈,孩子已经犯困,白善他们将孩子交给下人带下去洗漱,自己则在下面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下。
粮价低廉可以,但粮贱就不好了。殷或扭头问白善,你这个给事中不打算管?
白善道:我会上折请求户部下令各地建仓收购粮食,平抑物价。
他顿了顿后道:自大晋建国以来,各地粮仓都有收购粮食,平抑物价,但新建不多,如今国库充盈,粮食高产,那便可以多建粮仓,不仅可以平抑物价,还能够应对灾祸。
殷或道:其实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们为何要到了岐州才上船?按说长安有渭水,河道相通,既然嘉陵江能通传,为何渭水不能?
白善挑眉,你是说漕运?
殷或点头,漕运若能顺通,那各地粮价会更平稳,像隆州这样的事出现的概率会更小。
白二郎道:我在翰林院时看到过,本朝的漕运基本上是继承前朝,但除了大运河那条航道外,其他水道的漕运基本上是停滞的。没有人管理河道,水路堵塞,漕运根本不开。
那就开便是,周满道:水到处都是,我大晋水网密布,若是漕运兴盛起来,将整个大晋用河道连接起来,那将来我们再往其他地方去,岂不是能够像从岐州到雍州一样,一日三五百里?
白善若有所思,水深且急速的地方,一日千里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是啊,那碰上长一些的假期,我们还能去远方游玩呢。可以再趁机挖一点儿东西。
那这个折子就得好好写了,是上一道还是两道?
白二郎:这么大的事,一道折子写不下吧?
白善蹙眉,我连上两道折子只怕太惹人眼,而且我此时正休假呢。
他看向白二郎。
周满和殷或也都看向白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