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府。
白誉堂回来时,天色已晚。
邬湘云早早便候在了府门口,见白誉堂回来,邬湘云是既喜又嗔,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让为娘好一阵担忧!
白誉堂翻身下马,解了身上的披风扔给一旁的管家,道:因朝中之事耽搁了一会,加上凌雪病重,我便先去看她了。
事出紧急,未来得及禀报母亲,让母亲担忧了。
邬湘云闻言神色一变,语气担忧地道:凌雪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怎没人给我通报一声呢?
白誉堂离京这十年,凌雪常常来府中看她,待她如亲祖母一般,十分贴心。
邬湘云是打心底喜欢凌雪,将她视为亲孙女。
如今听她生了重病,邬湘云急得老泪纵横。
白誉堂不想让她太过担忧,便未告诉她实情,只道她是受了风寒,多休息几日便好。
邬湘云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她心里记着凌雪的好,一个劲在白誉堂面前念叨:你这不孝子,一离家便是十年!若不是凌雪隔三差五来看为娘,为娘还真不知这日子该怎么过!
你身为凌雪和凌霄的义父,也该好好表示表示,别一回来就是处理朝政,没事多关心一下他们。
白誉堂闻言淡淡一笑,道:好,孩儿明白,母亲不必担忧。
邬湘云道:这次回来不再走了吧?
白誉堂道:不走了。
朝中局势动荡,外有北狼人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正是用人之际,他哪里还能脱身。
白誉堂抬脚往东院走去,邬湘云紧随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誉堂道:天色已晚,母亲早些回房休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说不迟。
邬湘云哪能憋得住,这最重要之事她还没问呢。
张了张口,邬湘云还是耐不住性子,试探性地询问道:你离家这么多年,在外可遇见心仪的姑娘?
白誉堂道:没有。
邬湘云顿时急了眼,道:为娘以为你离家这么久,回来好歹给我带个媳妇!怎么这么久回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这是回来气为娘的吧?
白誉堂道:娘,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一切得看缘分。
看屁的缘分!邬湘云愤然地道:你瞧瞧你,如今都快奔四的人了!不惑之年,早该想明白了!谁家这么大年纪的男子还至今未娶妻啊?
白誉堂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一回来必然要被邬湘云一顿狂轰烂炸,这是避无可避之事。
白誉堂试图终止这个话题,道:娘,孩儿累了一日了,实在困乏得很,可否先休息?等明日再提这事?
邬湘云道:不行!今日这事必须得说清楚!
白誉堂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到底还是顿住了脚步。
邬湘云道:为娘记得,南阳王之女,昭仪郡主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人家为何现在也不搭理你了?
白誉堂如实道:因为我把她赶回来了。
邬湘云恨铁不成钢地道:人家昭仪郡主千金之躯,是何等的尊贵,愿意跟你四处奔波,无怨无悔,好歹陪伴了你三年,你为何要将人赶走?
白誉堂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告诉她,当年因调查魏旭忠勾结外臣,意图谋反之事,屡屡遭人暗杀,他不想连累陆昭仪,索性才将人赶回来的吧?
不过他倒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毕竟,当初将她赶走,他可是什么狠话都说了,陆昭仪想必早已恨透了他!
也罢,白誉堂心想,总之他对她也无意,这么多年过去,想必她早已嫁作人妇,与他再不相干了。
邬湘云见他不说话,故而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这么些年的陪伴,你当真还是不喜欢那昭仪郡主?
白誉堂道:我与她不合适。
邬湘云道:哪里不合适?
性格不合。
邬湘云道:你耽误人家这么久,心里当真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白誉堂闻言淡淡一笑,道:就是不想耽误她太久,便早早将她赶走。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归没有耽误她一生。
邬湘云气恼地道:总之我不管!你这次既回来了!说什么都得娶个媳妇!你若拿不定主意,为娘为你操办一切!
白誉堂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身后的丫鬟连忙取出火折子,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
他虽离京许久,可他的房间每日都有打扫,房间内的布局一点也没变,干净得一尘不染。
邬湘云紧跟着进屋,吩咐丫鬟将被褥替他铺上,嘴里念叨着:你听见没啊?为娘可不是同你说笑的。
好好好,您说什么便是什么。白誉堂嘴上虽应付着,可邬湘云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多的话娘也不说了,总之今日同你说的,你记在心上,你既无心仪之人,那么娶谁都一样,为娘便为你做主了!
邬湘云见他是真的乏了,这才止住了话匣子,只嘱咐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让膳房给你做早膳,有什么紧要的事,吃了早膳再去忙。
你瞧你,离家这么久,瘦了这么多。
白誉堂笑道:好,都听您的。
邬湘云这才作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邬湘云一走,白誉堂顿时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邬湘云同他说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早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想尽快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不过,白誉堂虽然一个字没听进去,邬湘云却十分重视,一回到房间便开始挑选黄辰吉日,说什么也得为白誉堂娶个媳妇不可!
……
另一边。
沈博凉再次为凌雪诊脉,发现她脉象愈发平稳,有逐渐好转的迹象,就算给她喂药,她自己也有了意识吞咽。
沈博凉见状欣喜地道:回世子,郡主的伤势已无大碍,想必这两日就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