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暗柜当中,横竖难以脱身,更何况年纪尚小,惊吓之余,竟然忘却身边有刀。直到近半个时辰后,才使刀将柜门砍穿,脱身而出。这位青年,缓缓合上双眸。
当夜有雨,雨水泼泼洒洒,却横竖浇不淡门口尸首的满身血迹。
我出门寻那伙贼人,将长刀狠命劈去,却被一脚踢出,经外奇穴磕在门口台阶处,便昏厥过去。
再睁眼,身边只余一柄紫鞘长刀,与镖局众人,还有几束凄惨白绸。当家的说,当夜有位镖师喝花酒,正好路过我家宅门,便连忙去唤来镖局众人,这才堪堪保下我一条性命。
云仲不由得眉头紧皱,连忙问道,那官府为何放歹人入城?
唐不枫凄惨一笑,双臂却是青筋暴跳。
我亦曾问过镖局老当家,可那位老当家,却只是连连叹气,只说莫要再提这档事。现在想来,只怕是那匪首已然同官府中人勾结,而那群看似道貌岸然的官老爷,恐怕早就知晓此事,只是不予理会罢了。都说齐陵百官皆是两袖清风,为民请命的好官,可朝中地方官员数不胜数,哪有天下均是好官的道理。一介平民百姓死于城中,自然有无数的手段将其掩盖妥当,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容易事。
那疯疾,自然也是磕碰到经外奇穴所至,许多年来我亦见过不少名医,服药无数,却始终难以奏效。可时至今日我亦不清楚,疯疾到底是因经外奇穴受损所至,还是当夜的血水始终难消。故而从入商队之后,我便尤好杀匪贼,这些年下来,却始终未曾杀到那家山寨。
少年只好沉默。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宽慰话语,官府中事,岂能是一位自幼贫寒的少年所能知晓的。
唐不枫起身,长吐一口郁气,今儿个的事,也只有当家的与老三斤知晓一二,你算是头一个知晓此事来龙去脉的。一来是因不打不相识,你这身功夫叫我唐不枫钦佩,二来,是因你方才所说的心中江湖,我觉得人品脾性对胃口,日后你我二人,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那可是好事,日后,唐兄便是我在江湖中头一位兄弟。云仲笑道。
如此说来,你车厢之中藏匿的好酒,不如给哥喝两口?唐不枫鸡贼一笑,与方才的阴沉大相径庭。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
就几口,又不能给你如数喝光。唐不枫撇撇嘴,不给就算。
得,随便喝。云仲无奈。
这才爽利嘛。唐不枫轻快蹦起,朝着云仲车厢便快步走去,那柄紫鞘长刀,依旧歪歪斜斜挂在腰间,一步三晃。
少年遥遥问道。
你咋晓得我车厢中有好酒?
你兄弟打小鼻子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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