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朝着红衣小孩指着的山洞看了一眼,发现山洞中并不幽闭,顶上还有光落下来。
洞壁光滑平整,定然是花费了极大的气力才修建完成的。
以前这里有个菩萨像的。
走到山洞里一半的距离时,红衣小孩指着洞壁上的一块凹陷说道。
赵让凑近看了看,果然是有一块佛像形状的阴影,看样子已经经年累月的放置了很久。
后来怎么没了?
赵让问道。
红衣小孩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咧嘴一笑,说道:
白鹤山毕竟是道观嘛!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赵让不禁苦笑……
自己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嘲讽了,也算是一份难得的经历。
我当然是知道。这不是看你没穿道袍?
赵让打趣的说道。
红衣小孩虽然一直生活在白鹤山上,且师傅众多,但赵让觉得他一定不是道士。甚至将来也不会当。
嗯?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红衣小孩似是没有听懂,专门停下了脚步。
因为你就是没穿道袍啊!
赵让还纳闷这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一眼就看清楚了。
哦……
红衣小孩拖着长音说道。
哦?
赵让有些搞不懂他了。
没成想红衣小孩的语气一下变得很是淡漠:
我还以为你没那么俗气呢,结果还是都一样。
赵让皱着眉头,品了品红衣小孩话中的意思。
穿在身上的是道袍,但只有刻在心里的,才是真正的大道?
红衣小孩已经走出了山洞,听到赵让这么说,突然瞪圆了眼睛,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惊喜:
你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赵让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在书里偶然看到的一句道家对联。
心存邪念,任尔烧香无大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不错不错,道藏第七卷,第三百八十九页!
红衣小孩边鼓掌边说道。
你还能记住具体的页数?
赵让不可思议的问道。
读书还能记住页数,这可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怎么?难道你不行吗?
赵让惭愧地摇了摇头。
我师傅说,读书要从每一个字开始,再到一个词,一句话,一篇长,全部都得拆开来反复咀嚼。别说是在哪一页了,就是一共有多少字都得知道,这才是做学问呢!
赵让赞叹之余,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整个白鹤山中,能这样花费大心力研读道藏的,只有一个人——白鹤子的师弟,现在白鹤山的代掌教。
教你读书的师傅,是谁?
赵让小心翼翼的问道。
清玄子。
这个名字赵让从没有听过。
但既然红衣小孩愿意回答,他便继续问道:
清玄子是谁?
白鹤子的师弟,现在的代掌教。
虽然已经有所感觉,但真正听到红衣小孩这么说出来,赵让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代掌教那般文文弱弱的样子,怎么会教出来这样剑道通玄的弟子?
不过转念一想,红衣小孩可不止代掌教一个师傅,倒也是能说得通了。
可知道了他其中一个师傅正是如今的代掌教之后,赵让对他剑道的师傅更加好奇!
你没见过清玄子吗?
红衣小孩随口问道。
见过,我还吃了他做的鱼!
赵让回道。
啊,他还给你做鱼吃了啊!
红衣小孩语带羡慕的说道。
师傅对读书要求很严……只有我能通篇背下一整卷道藏还能回答上他全部的提问时,才会做鱼给我吃,当作奖励。
那你吃过几回?
红衣小孩先是伸长了两根指头,紧接着又缩回去一根,说道:
只有一次……但很快就有第二次了!
赵让没有反驳,话锋一转,接着问道:
那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红衣小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对于他不想或者不能回答的问题,他向来都是这样处理,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寂。
蜿蜒的山路,高耸的崖壁,也让他们俩不敢分心,就这么一前一后,安安静静的走着。
赵让略微有些害怕,因此他只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脚,根本不往其他地方看。
我们到了!
赵让这才抬起头来,看到前方俨然是一片平整的空地。
这座山峰,仿佛是被人用斧子从半中央狠狠砍去一大块,由此形成了一片极为平整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