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沃森空靠着栏杆呕了几口,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倒在地上,他呻吟着,仰面向蔚蓝的天空。天际一丝乌云悄然侵蚀过来。
尖锐的哨声响彻甲板。棕黑制服的大盖帽们纷纷掠过圣沃森的视野,他舔掉自己嘴上的番茄残渣。啪叽啪叽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Whatabeautifulfuckin‘day!
沃森老师,您还好吧。
一张戴着方框眼睛的俊美面孔遮住了圣沃森的视野。
东印度公司为远航的圣沃森配备了一名刹帝利种姓的印度少年作助理,他叫鲁奇卡,有牛奶一样的肤色和圆溜溜的黑色眼睛。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曾经在欧罗巴学习,有一定活体应用学的基础,因此被东印度公司的管事选中。
鲁奇卡,请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道熏到我了。
满身酒污的沃森捏着鼻子,翻了个身。
一身白色衬衫背带裤的鲁奇卡嗅了嗅腋下:可是,我才洗过澡。
就是因为你洗过澡。小碧池。你真以为你是因为知识才被选中送到我身边么?你被选中是因为你有一张漂亮脸蛋和一个足够紧致的粪眼,那些脑满肠肥的商人认为每个天主教家庭出身的大学者都是同性恋。哈哈,他们打错算盘了。
圣沃森说着大笑,他长着一对蔚蓝色的眼珠,头上毛发稀疏,笑起来两颊会浮现出深深的褶子,神似演员JK西蒙斯。
等等。
沃森一个猛子坐了起来,他摸索着身上的口袋:我的孩子哪儿去了?见鬼,我的孩子。
先生,你是在找这个么?
少年鲁奇卡双手捧着一只密封的玻璃球,里面一只白色的水母正在翩翩起舞。
分流瓶爆炸的时候,我从房间里把它抱了出来。
哦。沃森有些尴尬,但还是从鲁奇卡手里接过玻璃球:谢谢。
不客气的,圣沃森先生。少年脸上带着羞赧的笑:虽然您总用粗鲁的外表伪装自己,但我知道,您是个值得尊敬的好人。
啊哈,很好,知心攻势。
圣沃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玻璃球。
先生,这是什么濒临灭绝的古生物么?
鲁奇卡好奇地问。
并不是,它只是一只普通水母,珍贵的是附在水母身上的家伙,它拥有成年人的一切智识,甚至能吞噬人心。我废了好大的劲才让它寄生在一只水母身上。
那,它有什么用呢?
我还在探索,不过它已经帮了我很多忙,普通情况下,它是白色,但当我遭遇危险,他就会变成红色。
他话音刚落,玻璃球里的水母一个急旋,化成嫣红的血色,并迅速加深,甚至有往黑色转变的趋势。
圣沃森一下子呆住了,他抓住鲁奇卡的衣领:我们现在在哪?安德烈那个蠢货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
是这里的政府在清缴海盗,我们就在去的路上,快到了,安德烈先生与您提过这次行程,但当时您喝醉了。
圣沃森一把推开鲁奇卡,急匆匆往船长室去了。
……
钱督,对方的船已经进入射程了,我们要不要?
钱勇昭眯了眯眼,回忆起临行前杨晟的话。
大屿山海盗穷凶极恶,流毒甚远,此次剿匪务必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一念至此,钱勇昭压下心中淡淡的不安:开炮。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上不知何时已经乌隆隆一片,海上波涛汹涌,李阎眺望海面,十几颗黑色的炮弹划出一条弧线,落向自己身下的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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