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郎君说的不是土匪,而是流民军了。
假借是军,其实还是匪。
仆人:兵不也是匪?那领头的将就是土匪头子,那跟土匪头子同朝为官的都是匪……
沈如辉抬眼,轻飘飘的看向他,仆人立即收声,又低下头去拔草,一不小心把一颗菜苗给拔出来了,他假装没留意,和草一起揉了揉后放在地上用脚一踩,整个人往前一挪,正好挡住沈如辉的目光。
沈如辉扫了一眼他的脚,暂时忍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仆人道:您要是在怕死,那就别去了,在郓城也不错,虽然皇帝想不起您这个司农寺卿来,但每月还有些禄米拿,我们自己又种有田地和菜蔬,饿不死。
可人生若只剩下生死二字,那我为何要来这世间走这一遭呢?说到底,沈如辉心底也是有些野心的,他想要做点儿事,为自己,也为这大晋的百姓做一些事。
仆人:您怕死。
沈如辉伤心,就算我不怕死,去了洛阳就一定会好吗?
他道:苟晞那样清正廉洁之人都变成了现在这样,焉知将来赵含章得势,不会比他更不堪呢?
仆人想了想后道:到时候郎君再离了她,另找主公就是。
沈如辉心灰意冷,每每想到此处就不想动弹,只想握在这一方屋子里种地除草。
可……赵仲舆来一次,他心底的火苗就长一分。
沈如辉是个纠结的人,他纠结了一下午,晚上又辗转反侧,也没能硬气的说就留下,不走了。
天一亮,他就爬起来坐在床边,一身里衣,既不洗漱,也不束发,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仆人将釜掀开,搅了搅,见麦子熬开了花,就盖上盖子,把火撤了。
他走进屋来开始收行李。
沈如辉回神,问道:你干嘛?
收拾东西,准备回洛阳。
沈如辉问道:我何时说过要回洛阳了?
仆人没言语,把收好的衣裳放进箱子里,道:郎君要是不回去,再把行李拿出来用就是。
忙碌了半个时辰,沈如辉还是坐下吃麦粥,他细细地嚼着,忍不住抱怨道:我们这都要走了,缘何不吃好一些,留着那些粮食做什么呢?
他道:应该把麦子舂好,煮个麦饭,或者碾成粉末做些饼呀,把我们种的菜摘一些焯水,就着饼吃就不错。
仆人一脸嫌弃的道:不好吃,还麻烦,粮食哪里还有嫌多的?到时候这些都带上,路上能吃,到了洛阳也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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