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小姑娘揪着兄长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兮兮地嘟囔,阿渔不是多余的孩子,不是的。
彼时十三岁的少年一瞬间手脚冰凉,眼中满蓄风雨,最终只抚拍着小姑娘的背,轻轻地道:阿渔是爹爹和阿兄心中的瑰宝,怎么会是多余的。
病中的小姑娘格外执着,我不要叫阿余,不要不要不要。
少年无奈一笑,阿渔的小名儿是爹爹亲自取的,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渔,爹爹希望阿渔能够靠着自己,好好地活,活得好好的。
乳名改起来容易,但少年却不想如此做。
既然那人无心冷情,故意放任下人误导小嬿宁,他偏要明白,一向自欺欺人的究竟是谁。
后来,小嬿宁大病初愈,记忆破碎遗失,丝毫不记得灯会走失一事,但每每见着容夫人却再不似从前那样亲近,反而多了些畏惧。至于容夫人态度冷淡如旧,甚至再未唤过小女儿的乳名。
容嬿宁看着身形清癯的青年,禁不住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软软地唤道:阿兄,是我,阿渔回来了。
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携雪带寒扑面,容御霎时清醒过来,忙不迭地将小姑娘拉进书房,一边将人按坐在火龛边烤火取暖,一边扬声吩咐外头的老嬷嬷取暖茶热点心,把人照料妥当了,一摸下巴,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有多狼狈。
不过,容御没有急着去更衣打理自己,反而将自家妹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然后紧锁着眉,沉声道:阿渔瘦了。
容嬿宁烤着火,闻言双手捧了捧自己的脸颊,歪过头,眨眨眼睛道,阿兄又胡说,明明都圆润了许多。回江陵的一路上,有沈临渊盯着,容嬿宁三餐茶饭和补药不落,清瘦是不可能清瘦的。反倒是阿兄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了?
容御嘴角一扯,不答反问,说道:今日是弄墨接你回府的。语气陈述,仿佛已经认定如此。
容嬿宁轻怔,点点头,我以为阿兄知道的。
宋大人的书信是半月前送达的,信上没有明确归期,为兄估摸着就是今明两日。容御眸光沉沉,他吩咐弄墨的原话是,若府里派人去接,他不必露面,若是没有……去过正院了?
嗯。容嬿宁神色微黯,低声道,大姐姐今日也回家了。
容御轻哼道,她是个会挑日子的,你一路过来可有遇见旁人?见小姑娘摇头,容御方笑了笑,问起她入京一行的情况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