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渔: 第68页未几,沈临渊轻轻地抬手示意,侍候一旁的冷罡立即会意,提步走到薛承屹的面前,哗地一下打开先前抱在怀里的卷轴,道:薛大人可识得此人?
薛承屹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来。他眯着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细细地瞧,最后却摇摇头,不、不识。画上人尖嘴猴腮,目光浑浊不堪,看着就绝非良善。薛承屹心中擂鼓,又紧跟着试探地问,可是下官的侄女儿与这人有和干系?
冷罡瞥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之阖目不理,又见薛承屹一副惊恐得要厥过去的模样,难得好心地开口道,和大人的侄女无关。
闻言,薛承屹心头颤意稍减,但整个人仍是懵懵然,欲言又止地看向冷罡手里的画像,眼中满是困惑不解。
反倒是他边上的秦师爷在偷瞥了画像一眼后轻轻地咦了声。当察觉到沈临渊和冷罡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时,秦师爷又赶紧埋下头去,安安分分地跪好,直到冷罡开口点了他的名,他忙道:小的是觉得画上的人有点儿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一边说,一边抓耳挠腮地思索,半晌,用手一拍脑袋,似是恍然般高声道,这人叫仇陆,诨名仇老六,是炎寨的六当家!
他这话一喊出口,沈临渊的目光便凌厉了三分,问他:你如何识得他?
秦师爷道:小的并不认识他,只是偶然间见过他一次,听人提及记了下来。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识人记事总比别人强许多,说是过目不忘也不算夸张。
偶然见过?沈临渊冷声道,只怕未必如此。
小的小的不敢撒谎呐。
冷罡自怀中掏出一份口供扔至薛承屹与秦师爷的面前,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俱是惊疑不定,最终还是薛承屹双手颤抖地捡起那纸口供,一目十行地看完,视线蹲在末尾的血手印上,顿觉血液一凝,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处陡然升起,直冲天灵。
供述这份口供之人果然是秦师爷口中的仇老六,但口供上说的却是:吾入歧途,劫官盐私卖,罪该万死。然所行诸事,皆听命于炎寨寨主马耕谷。为求戴罪立功,今供和马官匪勾结之人,乃苜城薛。
为官者,勾结匪盗,私贩官盐,那可是不赦大罪!
刹那之间,薛承屹一张脸惨白不已,却郑重地朝沈临渊磕了一个响头,下官虽然糊涂,但是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秦师爷也跟着磕头,道:还望小王爷明察,这件事跟我家大人真的没有关系啊。
他二人一口咬定是仇老六胡乱攀咬,神色惶惶不似作假,冷罡便又在沈临渊的示意下,从怀里掏出一叠拓盖着苜城知府官印的盐引来。
沈临渊沉声问:盐引可有造假?
盐引上红艳艳的拓印半分没有作假的痕迹,那是薛承屹一眼就能判定的事情,正因为如此,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