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笑道:或是你有什么喜欢喝的?诸如武夷、六安、银针、毛尖、羡阳、梅片的都有。
梁幼惠脸上的犹豫之色更浓,好像没有办法下决心喝什么茶好。
沈穆清就向她介绍:龙井清冽,武夷味长,羡阳醇厚,松萝香浓……都挺不错的。
梁幼惠一听,立刻笑靥如花:妹妹也懂茶吗?
居移体,养移气。沈穆清这几年在沈家,生活习惯也有所改变,开始学着喝茶。
她微微笑:一般吧!
梁幼惠却是很高兴地道:我三哥也很懂茶。
哦!沈穆清笑着应酬她:那你呢?喜欢什么茶?
我喜欢松萝。梁幼惠脸色微红,很羞涩的样子:我三哥说我俗。
哦!沈穆清愕然,为什么?松萝也是顶好的茶之一啊。
我三哥说它香味太浓烈。
沈穆清不由笑道:那他推崇什么茶?
他喜欢六安瓜片。梁幼惠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闪闪发亮,带着与有荣焉的表情,说它虽然不香而味苦,却是茶的本性。
沈穆清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衣青履行走在山势险峻,云烟出没的野径中的逸士形象来。
她不由抿嘴一笑。
大周王朝的士子,就兴这个调调。像萧飒那样世俗的,毕竟还是凤毛麟角!
我这里也有松萝茶,沈穆清热情地招待着梁幼惠,而且还是休宁松萝。说着,就吩咐落梅煮茶。
梁幼惠笑盈盈地点着头:妹妹喜欢什么茶?
沈穆清就神秘地笑:普洱!
妹妹和我三哥一样啊,都喜欢喝本性茶。
普洱相对而言,也是没有茶香的茶。
沈穆清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梁幼惠就笑道:妹妹平时都做些什么消遣?
沈穆清听了,怔了怔。
说实在,她在沈家的七年,读书是学习,绣花是学习,就是做饭,也是一种学习,还真没有时间觉得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消遣的。
梁幼惠好像很敏感,忙道:我平时在家里很喜欢绣花。我听我娘说,你们家教绣花的师傅是曾经在宫里服侍过太后娘娘的……不像我,是跟着我娘学的。
沈穆清忙收敛了心思,笑道:姐姐这样才好……我是因为太太常年卧病在床,实在是没有精力教我,这才请了杜姑姑。
梁幼惠就很关心地问:太太的病,好些了没有?
梁家几次给太太送药,梁幼惠估计是听父母那里听说过李氏的病情。
沈穆清却不想多谈这些,笑道:拿药保着呢。
有药就好。梁幼惠听了,就用一种羡慕的目光望着沈穆清:妹妹平日里很辛苦吧!
沈穆清微怔,有些不解。
梁幼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听祖母和娘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在沈夫人跟前侍疾……我娘病了,我给她喂杯水,都洒在了被褥上……
沈穆清见她目光清正,说话坦荡,如孩子般毫无诚府,心里不由的有了几份喜欢。又见梁幼惠颇有些不安,忙笑着安慰她:我开始也是毛手毛脚的,后来才好了些。再说了,我倒是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这事……说着,话里有了几份唏嘘,人大了才知道,父母健在,身体健康,是件多幸运的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梁幼惠听着沈穆清口气里有几份索然,忙解释道,我,我是觉得你很能干,不像我,做什么都做不好……
沈穆清见她急了,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你别紧张。我知道你是好心。
梁幼惠听了,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腼腆地道:我,我不会说话,要是说了什么不应该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穆清不由暗暗称奇。
她原来也常和李氏到各家去串门,勋戚之家的姑娘、奶奶、太太也见过不少,有气度雍容的,有孤高冷傲的,有尖酸刻薄的,有颐指气使的……可像梁幼惠这样小心谨慎到了胆小怯弱的程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很快,落梅亲自端了茶上来。
一对粉彩花蝶纹铃铛杯。白釉面,栩栩如生画着一支黄色的ju花、两只蝴蝶。
梁幼惠打量着那杯子:妹妹家里,好像很喜欢用粉彩似的。
沈穆清笑道连头:粉彩鲜艳,热闹些。
梁幼惠笑盈盈的,非常赞同:我也觉得——不过,我们家里喜欢用青花、甜白。可我屋里也有粉彩的杯子,只不过没有妹妹屋里的好看。
梁家是公侯之家,讲的庄重肃穆,自然是青花和甜白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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