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麦芽糖的铁锅还剩下一层糖液,黏糊糊的,很不好洗,因此温迪朝里面倒入大量清水,将箱壁上的糖液刮进水里,将水熬掉大半后加藕粉,煮出来的糊糊特别甜。没有蜂蜜的时候,用麦芽糖代替也是个办法。
温迪舀着藕粉吃,边对黑毛说,我觉得要是做点梅子干放进这里头肯定很好吃。
黑毛一听就冒口水,好不好吃不知道,肯定很酸。
其实温迪自己也冒酸水,但这并不影响她不喜欢黑毛酸唧唧的话。
她本来是随口和黑毛说说自己的打算,既然他泼冷水,那她倒非得要试试了。
于是温迪奔回储藏室去拿梅子,可出来时却两手空空。
黑毛顿时笑了:你不打算放梅子了吧?
不是。温迪郁闷地坐回来,我刚才找了半天,没找到梅子。
那就是吃完了。黑毛点点头,酸得要死,也就做酱还行,不吃也好。
梅子可好吃了,用到的地方也多,说谁没用?你吃过好多次呢。
我就记得它酸。
哼,我用它调味的时候可没见你抱怨过。温迪撇撇嘴。
你用它调味我没抱怨过?不可能,它那么酸。黑毛不信。
我做烤鱼,烤肉的时候,它可是必用酱料,哪回你尝出来酸了?温迪问道。
黑毛一脸遭雷劈的样子,他拼回三观,震惊地问:你放梅子了?
温迪十分得意:梅子汁我用过好多次,调杂果饮我也用过。
她如数家珍,把之前做过许多菜品里用到梅子的菜和原因都给他讲解一边。
末了,她说:你吃不出来是应该的,让你吃出酸味甚至让酸味占主流,那才是我的失败。
黑毛再次三观崩坏。
在他的印象里,梅子基本等于难吃,他能接受的只有梅子酱和雕梅,但他坚持认为它们好吃的原因是放了大量的糖。可经过温迪这么一说,那么酸的梅子竟然挺有用,用法多,而且……还蛮好吃?最后一点最让黑毛震惊,他摇摇头,狐疑地问:你不会是故意跟我开玩笑,说的假话吧?
温迪咔嚓一脚砸过去:我无缘无故骗你我有病呀?好吃就是好吃,你敢质疑我的厨艺?
那我得亲眼看见我才能相信。黑毛揉揉眼睛说,不然,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你不信我的话?
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那么酸苦的东西,不放糖也会好吃?还能作为主调料?
那是因为你所见太少!所有大厨都有这种本事,这又不是什么私房本领!
反正我得亲眼见一次。黑毛说,要不,不管你说得太好听我也不信。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温迪捋袖子站起来,三秒钟后又讪讪地坐下。
她怎样证明啊?外面天都黑了,储藏室里一颗梅子都没有!
可温迪非要争这份意气,她摸着膝盖琢磨了一分钟,抬头说:明天我就去梅子林,摘了梅子回来证明给你看!
好啊。黑毛附和,突然又呃了一声,说,要不算了吧……
什么算了?凭什么算了?我要证明自己的本事这又碍什么事了?
不是,你忘记了?黑毛小心翼翼地提醒,镜湖……
什么镜湖?镜湖……镜湖?呃……温迪在回忆里遨游五秒,想起一切,顿时也呃了。
镜湖里有一只吃独木舟的大鱼。
它出水吞噬独木舟的那一幕永存于温迪和黑毛的心间,是她们长期的心理阴影。就为了那条鱼,温迪一直不敢再接近镜湖,甚至连梅子林都不去了,几十天狂吃梅子都没想到过要去梅子林补货。
现在就为了一时意气,要冒险吗?
温迪摸摸下巴,十分犹豫。
我们不要去了吧?好危险啊。黑毛劝说道。
他要是不劝,温迪大概就说不去算了;
他一劝,温迪反而头脑充血:不去?为什么不去?我又不进镜湖,进一趟梅子林能出什么事?明天我偏偏要去梅子林一趟,给你把梅子带回来,让你看看本大厨的厨艺到底怎么样!
人家怎样,她不知道。
温迪心里,面大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