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红尘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直等到他出了门,监正大人方才一声冷哼。
黄壤低头将碗筷收进食盒,又将桌子擦干净。
监正大人气没地儿出,阴阳怪气地道:看来这谢宗主,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这一碗粥啊。
黄壤都懒得理他,等擦完桌子,她转身要走。监正大人恼道:谢宗主这般恋恋不舍,莫不是阿壤姑娘的万种风情,他也曾见识过?
他说别的,黄壤都不会同他计较。
但偏偏他这么说。
黄壤回过身,沉默地将食盒放到桌上。
监正大人虽然恼怒,但此刻还是不由退了一步。脚上退了,嘴却还硬,他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
本来是拈酸吃醋之言,然而黄壤道:第一秋,你这般在意谢红尘,对吗?
她问得太过认真,监正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依旧冷笑,道:怎么?本座不该在意?
黄壤说:当然应该。我早该想到的。
说到底,自己再嫁之身,也配不上后来的司天监之主。
梦外口不能言,许多话也无法细问。
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她说:既然监正大人如此在意,那也罢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监正大人自知不好,追出门去,但见门外学子来来往往,官员各自入衙当值。
他总不好追过去。
何况追过去,倒是说些什么好?
监正大人也是要脸面的好吧!
他坐回房里,思来想去,只觉得谢红尘简直是罪魁祸首。
日后须得不准他再踏入司天监大门方好。
及至下午,更坏的消息传来!
育种院的宗子瑰匆匆赶来,肃然道:监正,今日黄壤突然提出,要退学。
退学?监正心中一跳。
宗院监也心焦,道:而且,她还拿着您当初下的手令,看样子,想是立刻就走。
监正大人站起身来,又缓缓坐下。
她要走……而且退学,这是下定决心了。
监正,您倒是拿个主意啊!宗子瑰催道,如今育种院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果,她若是一走……
老院监絮絮叨叨,第一秋心中烦乱:宗院监且先回去,她的事,我再想办法。他敷衍道。
宗子瑰人老也精,他知道这二人关系不一般。于是还不忘提醒:监正,她若是回了如意剑宗,离上京千里之遥,再想见面,可就难了。
第一秋哪用他提醒?当下道:先生且去吧!
宗子瑰是走了。第一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悔当然是悔,但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能低头赔罪不成?
而且自己哪错了?
她对谢红尘字字软语温存,不仅笑面相迎,竟然还为他盛了粥!
哈,谢红尘多好啊,光风霁月的人物。连粥也堵不上他的嘴,还能品出个六五三道来!
监正大人越想越气,自己哪里有错?!
而此时,监副李禄也派人前来告知他,称育种院已经为黄壤办理了退学。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称黄壤正在学舍收拾行装。
再过一阵,又有人来报,称黄壤已经把一些杂物赠给了育种院的学子。
监正大人坐立不安,终于,他找出纸笔,三刷两点,匆匆写了一封书信。
鲍武!监正大人一脸肃然,随口道,将这封书信送至学舍,交给……黄壤!
监正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上,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根本下不来。是以他神情严肃,道:让她看过之后,是去是留,自行斟酌!
下官遵命!鲍监副接过书信,三两步来到学舍。
此时,学舍已经围满了学子。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大家哪舍得黄壤离开?
宗齐光、沙若恩二人早已好言相劝不知多少遍。此时大家情绪都十分低落。
就在此时,鲍武道:阿壤姑娘,监正有书信,命下官转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