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冷笑道:爽府那些人,不可以常理度之,什么奇事干不出来?像去年的事,两人一起与臧艾的姨娘同房,不是何晏与邓飏、而是何晏之子与邓飏。
去年那几个人就在悄悄密议,怎么把殿下赶出皇宫。起初我还以为、他们只想把殿下迁到西南边的永宁宫,着实想不到、他们会干出这种事来。
孙资皱眉道:事情做得悄无声息,宦官里有没有内应?
司马师道:中宫谒者令张欢就是爽府的人,但廷尉暂且没敢动他。里面也有一个我们的人,我派人去问了他。说是行宫卧房内一个多时辰没动静,然后有人去奏事、才发现蹊跷。
孙资不动声色道:郭家的人靠得住?
一时间几个人没吭声,因为郭家与司马师关系不错。
这时中书监刘放淡淡地说道:若甄氏是内应,趁殿下睡着、放歹人入内,打晕殿下就能掳走。
司马师又是灵光一闪,脱口道:殿下一定是被掳走的吗?
孙资刘放二人都愣了一下,刘放问道:何意?殿下会自愿离开皇宫?
刚才沉默的司马懿开口道:刘子弃说的不错,应是被人所掳。殿下去了永宁宫,也是皇太后。她不是皇后,皇帝也不能夺走他的名位。殿下进宫二十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
司马师想了一下,立刻呼出一口气,点头道:阿父所言甚是。他又沉吟道,爽府密议将殿下迁出皇宫,如此一来、诏令可全凭爽府之意;但他们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殿下径直掳走……甚至杀害?
小小的密室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大伙的神色也渐渐更加凝重。
人们暗自狐疑的情况,总得有人出来挑明,司马师终于干脆说道:爽府有人警觉,担心我们会突然发动什么密谋,所以先把殿下藏起来或除掉,让我们没有名分?
孙资与刘放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
司马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确实更镇定一些,他说道:以曹爽的胆量,此事不一定是他所为。不过爽府倒有几个人胆子大,做事乖张离奇,诸事不经深思熟虑、且不顾后果,确有可能。
司马师忍耐着怒气,沉声道:如果曹昭伯真不知情,那人却把我们害惨了!曹昭伯必会怀疑、此事是我们干的。
此时司马懿脸上的皱纹几乎都聚到了一起,恐怕他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相互猜忌的过程。如果事情不是曹爽干的、甚至曹爽自己也不知道,那他就会猜忌,首先怀疑的对象多半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司马家!
理由很简单:司马家想把殿下保护起来,因为司马家不知道爽府会对殿下做什么、殿下会不会暴毙?殿下万一暴毙,皇帝又在爽府手里,那司马家便很难在洛阳做什么事了。
四人沉默了许久,这次司马师却没有忙着要走。哪怕有一段时间不说话,他也呆在原地耗着。
良久后,司马懿忽然道:我身体不太好,手脚已有些不听使唤,大郎来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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