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核查当中。杨时屿很快收起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日里见到靳舟时的疏离。
王大荣找到了吗?靳舟问。
这个问题靳舟曾问过任雯丽,但任雯丽没有多说,只说不方便透露,应是怕靳舟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
靳舟倒也理解,因为他和任雯丽熟归熟,还没有到私交甚好的地步。
但他和杨时屿不一样。
杨时屿身边没有亲人,在靳舟读高三的那年,杨时屿还是在靳舟家过的春节。
哪怕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交谈,但至少在靳舟父母的事情上,两人还是应该互通有无,达成一致才对。
然而靳舟想错了,只听杨时屿淡淡道:不关你的事。
靳舟差点没心梗:不关我的事??
会有检察官跟进。杨时屿道,你别掺和进来。
大哥,那是我爸妈好吗?靳舟不自觉地用上了平时跟狐朋狗友说话的语气,无语中带着点生气的一声大哥反倒凸显尽了两人之间的生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没有义务向你透露案情。杨时屿道,等检察机关调查清楚,会给你一个结果。
靳舟莫名觉得杨时屿说的话很耳熟,什么理解心情云云,仔细一想,敢情是把他当被害人家属了,说的都是敷衍人的那一套说辞。
如果换成别人的案子,或者换个主审法官,靳舟打听不到情况,也就算了。
但问题是,他的父母和他,对于杨时屿来说,难道就只是普通的被害人和被害人家属吗?
杨时屿,靳舟忍不住了,皱起眉头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十八岁那会儿,靳舟还是个未出社会的傻小子,面对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始终处于五里雾中的状态。
现在回过头去看,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杨时屿那冷漠的态度。
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绝情?亏得他爸还把杨时屿当成自己的学生来看。
我记得我爸经常带你讨论案情,靳舟压抑着心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火气,当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很忙。杨时屿没有回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最后再给你说一次,这件事你别管。
杨时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电梯里,仿佛刚才短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靳舟突然意识到杨时屿瞥他的那一眼,压根不是有话对他说,从头到尾就只是想让他别掺和。
如果放到以前,靳舟一定会对杨时屿言听计从。
但就像靳舟想错杨时屿一样,有一点杨时屿也想错了。
现在的靳舟早已不是当年的傻小子,就连刘永昌都管不住靳舟,他杨时屿又算哪根葱?
第3章 怎么是你
靳舟的修车店开在老街区,离人民法院不远,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
每到傍晚时分,店门前就会路过各式各样的行人,有下班回家的打工仔,也有牵狗遛弯的老大爷。
靳舟站在二楼律所的窗户边,一边抽着烟,消化白天在杨时屿那里受的气,一边看着楼下的行人,偶尔见到熟人路过,也没心情打声招呼。
没过一会儿,身旁的孙义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靳舟面前,放大上面的图片,问:是这个人吗?
靳舟只扫了一眼:对。
照片是一张证件照,上面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大众脸,看上去平平无奇,属于丢进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了的那种类型。
这不是新闻里那个货车司机吗?孙义切换到网页,点开今早的新闻头条,或许是指向性太过明显,他瞅了瞅新闻内容,又瞅了瞅靳舟,上面这个靳伟法官……
是我爸。靳舟说完,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这个货车司机撞死的是我爸妈。
孙义闻言身子仰向另一边,似乎不知该对这悲痛的消息作何反应,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靳哥,原来你爸是法官啊?
靳舟含糊地嗯了一声。
在身边的朋友当中,只有刘永昌知道这事。那时候靳舟前前后后花了一两年的时间,才把父母后事的所有手续办好,而刘永昌帮了他不少忙。
要找他应该挺容易,就是……孙义打开群聊,把王大荣的信息发了出去,既然这事已经见报,恐怕他早就被请去喝茶了吧?
或者听到风声,提前溜了。靳舟道,溜了的可能性更大。
靳舟心思缜密,许多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比如昨天他问任雯丽,警方有没有找到王大荣,任雯丽的回答是,不方便透露。
如果已经找到,那任雯丽应该会大方承认才对,因为王大荣在警方手里,她也不怕靳舟有什么不必要的举动。
并且以靳舟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警方喜欢透露积极的进展,让家属安心,因此任雯丽大可对靳舟说,我们已经抓到王大荣,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任雯丽什么都没有说,那只能是因为目前的进展并不顺利。
此外,任雯丽了解靳舟的人脉和手段,她回答不方便透露,应该也是不希望靳舟比他们更先找到王大荣。
就这样一句简单的回答,靳舟心里已有八成把握,警方去王大荣那里,很可能是扑了个空。
那你找着他,孙义收起平板,看着靳舟问,是打算做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