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衙役来的时候,至德拦住询问,卓妍已经在堂屋听到动静,把衙役让进屋内。
衙役进屋后不敢入座,小声对卓妍说:这位娘子,孟判官让我过来,我们已经查探了那个张公差的底细,他在开封府任职的时候,的确手脚不干净,不仅收受贿赂,包庇赌博,还常常打着官府的名义收保护费。
卓妍不关心张公差以前的罪责,于是问道:那他现在呢,他被免职了以后怎么样了?
衙役回答说:最近查不到张公差的下落,他家里的妻儿也都不知道,已经半个月了。
卓妍莫名地兴奋起来,好啊,半个月不回家了,正印证了珍珠的话,他们已经在掳掠年轻女孩了。
卓妍觉得自己必须加紧盯梢了,否则机会稍纵即逝,再等下一次,又不知有多少女孩子遭罪。
她让至德白天睡觉,白天由她和秀姑轮流在门口观望岳老鸨家的大门,等到了晚上,再让至德看守门口。
秀姑数次抱怨,至德虽没有把怨气表现出来,但疲惫的眼神里也有些不情愿。
卓妍顾不得向他们解释,又是威逼又是利诱,他们也不敢怠慢。
岳老鸨白天偶尔出门,至德特意跟出门几次,但那几次不是去买东西,就是到附近妓馆闲聊,没有实际进展。
几天下来,卓妍不禁怀疑起自己:难道无法从岳老鸨这里下手吗?
随即她又否定这种猜测:岳老鸨决不是手脚干净之人,干了这么多年贩卖人口的勾当。
之所以没被察觉,就是因为极其小心,当然不可能轻易露出破绽,卓妍必须有耐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卓妍有时想从珍珠那探些消息,可婢女几乎形影不离,只要珍珠出门陪客,婢女就紧紧尾随,卓妍无法单独与珍珠取得联系。
卓妍有时候想,不如把珍珠的婢女也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吧,反正这婢女整天挨打,一定对岳老鸨恨之入骨,不过,卓妍不敢冒险。
人性复杂,就复杂在没有一条万能的道理,有的人,被欺负后,会想报仇,而有的人,越被欺负,就越加忠诚,骨子里的奴性是根深蒂固的。
卓妍虽然同情那个成天挨打的婢女,却也只能是同情,不敢轻易相信她。
就在卓妍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天早上,她刚起床,至德进屋汇报道:卓娘子,昨天深夜,岳老鸨出门了。
卓妍心头一震:什么时辰?
子时。
子时,正是午夜,岳老鸨这个时候出门,绝不是正经勾当,卓妍连忙又问:你跟出去了吗?
至德满脸愧色,支支吾吾,目光闪躲。
卓妍看见至德这个神色,就知道他没跟踪出去,心中一急,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糊涂虫,怎么不跟踪啊!
至德这才尴尬地说:我——我昨天吃坏了肚子——我听见,岳老鸨出门时,我,我正在茅厕里——等我出去,追出巷子,岳老鸨人已经不见了。
卓妍扼腕叹息,却又不能责怪至德,她长舒了几口气,道:快去睡觉,今天不要乱吃东西,晚',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