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阳建德点点头:仓丰城向来便是粮丰民足之地。
说到这里,他有些迟疑:孤怎么……好似对仓丰城,有些别的印象?
刘淮知道,修炼灭情绝欲血魔功,让阳建德人类的情感正逐渐失去。今日被宋光气笑,又为国事叹息,已经是难得的情感表露了。
他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小王子的天下楼,就建在那里。
天下楼?
就是那个杀手组织。
喔,就是孤训斥他的那件事啊……竟还在么?
内库是不曾拨钱了。都是小王子自己贴补。
那么这次仓丰城义军……想来,他也隐名在义军之中了?
应该……应该是的。
殿中沉默了一阵。
刘淮啊。
奴才在。
去找到玄策,带他离开。
奴才这就去安排。
不是安排。阳建德抬眼看着他:须得你亲自去。
陛下!刘淮一下子跪倒在阳建德面前:还请陛下另择其人,奴才实在不愿在此时离开!
阳建德幽幽说道:大厦将倾,这幽幽深宫,孤还能信得过谁呢?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刘淮的肩膀:狗奴才,孤行决死之事,你须让孤后顾无忧。知否?
刘淮流着泪道:奴才……领命!
唔……阳建德似乎自言自语般:总该留点什么给他。
在这一刻,情感仿佛抵住了灭情绝欲血魔功的侵蚀,他眼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刘淮跪在地上,只是流泪。
阳建德伸手,将御盒打开,将盒中的玉玺拍了又拍,抚了又抚。
最后还是放下。
解下腰间的盘龙玉佩,放在刘淮手里。
相较于玉玺,这枚玉佩虽然精致,但本身既无威能,也无什么神圣意义。实在是普通得多。
但刘淮却能够明白,阳建德为什么只留下这枚玉佩给阳玄策。
因为一方国玺,会为阳玄策引去无穷无尽的追杀。这一枚玉佩,却无人会在意。
这玉佩本身也没有什么另外的含义,不过是一个父亲,留给儿子的念想。
陛下可有什么话带给小王子?刘淮含泪问。
阳建德靠回龙椅,仿佛已经很累,摆摆手,示意什么也不必说。
刘淮揣着盘龙玉佩,别的什么也不带,匆匆便出了大殿,径直离宫。
而阳建德在大殿独坐,沉默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跟玄策说一声,‘对不起’吧。
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刘淮已经走了。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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