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许七安翻墙去了隔壁的二叔家吃完饭,在前厅的院子里,看见许铃音扎着摇摇晃晃的马步,小拳头左打一下,右打一下,嘿嘿吼吼的给自己配音。
她穿着荷色的小衣,裹的像个粽子,头上扎着幼童专属的螺髻。
你抽什么风?许七安轻轻一脚踢在她小屁股蛋上。
小不点啪叽一声摔倒。
我在练武呀。许铃音爬起来,插着腰,挺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很不满大哥的偷袭,小眉头倒竖:大哥你是在挑衅我吗。
可能是早上经历的事,在她幼小的心灵产生了阴影,这个五岁的孩子觉得自己应该学武。
我是啊。许七安说。
爹爹说,人争一口气,武夫也是的。这叫做...尊....尊....
尊严?
嗯!许铃音先用力点头,接着怒视大哥:我要跟你战斗。
她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嗷嗷嗷的挥舞着拳头。
许七安单手按在她脑门,小豆丁大急,一边嗷嗷的叫,一边乱打王八拳。
但怎么都打不到大哥。
她急的小脸都扭成了一团。
许七安嫌她烦,商量道:给你一根鸡腿,算你输了。
好的呀。许铃音果然不打王八拳了,一脸欣喜。
你的尊严呢?
大哥,尊严是什么呀。
....有前途。
牵着小豆丁进了厅,不多时开宴,晚餐非常丰盛,像过节日似的。
丫鬟婆子们有意无意的把最好的菜摆在许七安面前,他忍不住看了眼婶婶,婶婶穿绣暗沉花纹的衣裙,脸蛋精致,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搭配浓密的睫毛,内蕴妇人独有的风情,宛如一朵丰腴的海棠花。
一如既往的高冷姿态,好像许七安今天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如果没有她授意,婆子们可不敢这么优待许大郎。
许玲月小筷小筷的吃饭,终于鼓足勇气,说:哥哥,娘再给家里人做冬衣,稍后我给你量一量身段,我,我想亲手给哥哥做。
哥哥....我的妈诶....许七安感觉骨头酥了半边,妹妹换了一身颇为华丽的装扮,衣裙上绣满灼灼的荷花,鹅黄色的披帛云纹繁复,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这般艳丽的打扮,衬着精致娇俏的脸庞,反而透出一股不解世事的烂漫。
好,好不好嘛...许玲月脸皮薄,见他不说话,便红着脸低下头。
换成渣男宝玉,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许七安可恨上辈子看的红楼梦不多,点了点头:谢谢。
许玲月嫣然一笑,与身边的婶婶交相辉映。
许七安收回目光,说道:二叔,二郎,吃饭完去书房,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书房!
绿娥奉上三杯热茶后,告退离开。
许七安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再次感慨着没有味精的食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对于今天下午的事,你们怎么看?许七安开门见山,征求二叔和堂弟的意见。
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许二叔脸色有些茫然。
许新年皱了皱眉:你想说,那个周公子可能还会报复?
堂堂户部侍郎的公子,在一个小小胥吏手里栽跟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二叔摆摆手:不会不会,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但今天有云鹿书院的大儒,以及司天监的白衣出面,我料那个姓周的不敢在搅风搅雨。
这么想没错,合情合理。
衙内鱼肉百姓屡见不鲜,但涉及到官场或大势力时,会变的颇为谨慎。
一半是自幼耳濡目染,再混不吝的衙内也知道京城水深。另一半则来自于父辈的警告。
许新年摇了摇头:爹,大哥既然这么说,肯定有理由的。
他看向许七安。
许七安沉声道:我今天刚在司天监得到一个消息,税银案的幕后黑手,是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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