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低头忖度,郭传鳞是个聪明人,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尤其是即便有损失,也未必是王爷的损失,坐失良机,反倒是王爷的损失,一语中的,说到他心坎上。东宫储君的心思,他如何不清楚,眼下他还是淮王,等到父皇驾崩,大哥梁治平登基之时,他这个淮王也就当到头了,等待他的究竟是穷乡僻壤,深宫大狱,还是一杯毒酒,就看新皇的心情了。
韩兵收了个好徒弟,淮王不再试探,径直道:令师收了个好徒弟。那么,他想要邓将军帮什么忙?
八年之前,扬州韩家以谋逆罪论处,韩扬及其三子满门抄斩,上下百余口无一幸免,子弟流放至边关为奴。恩师想知道,韩家灭门惨祸的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受何人指使,为何下此毒手。邓将军久驻扬州,执掌兵权,查明此事当属举手之劳。
谋逆是灭九族大罪,宁杀错,勿放过,韩兵此人胆大包天,铁了心要为韩家翻案,不惜加入叛军,勾结胡人,漏网之鱼,倒成了一条大鱼,搅风搅浪。
韩兵是韩家什么人?
外人只道韩扬膝下有三子,实则他还有一名未入籍的私生子,托付远亲收养,长大成人。
这么说来,韩兵即是韩扬的私生子了——收养他的又是谁人?
青城派上一任掌门,小民的师祖,姓韩,讳天元。
淮王若有所思,杀父之仇不同戴天,难怪韩兵处心积虑追查幕后真凶,他有点相信韩兵的诚意了。
令师有何把握击溃淮军?
胡观海和淮军是他眼中钉,肉中刺,如能借叛军之手一举拔除,断了梁治平的一条臂膀,对淮王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王爷,胡人骑射无双,淮军虽是精锐之师,也挡不住胡骑的突袭。
淮王皱起眉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伯海与胡人勾结,引狼入室,逞一时之快,无异于饮鸩止渴,令师此举实属不智,本王不能答应!
郭传鳞不慌不忙道:王爷说的极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恩师何尝不清楚胡人的狼子野心,不过诱使胡人与淮军火并,一举两得,于朝廷,于王爷,都大有裨益。
淮王沉吟道:令师许给胡人什么条件?
盐,茶叶,还有铁器。
邓去疾听到铁器二字,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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