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背被温热的水珠洇湿,沈常西一顿,连满身的戾气都强行暂停了几秒。
她哭、哭了?
这就哭了?
沈常西松开桎梏,拳头握紧又松开,几分心虚。
他根本没想过把她弄哭。
我......
你威胁我!豫欢抬手抹掉眼泪,战战兢兢的后退几步。
沈常西别开眼:你想多了。
说完,他虚虚握拳,抵住唇边,咳了两声。
你有!
...........
你还吼我,你小声点说,我是听不到吗?豫欢捏着拳头,狠狠瞪着他,就像一只愤怒的猫咪在低吼。
我不是聋子!
...........
沈常西皱起眉,忽然察觉到一个严重的事实--
他俩似乎不在一个频道。
从一开始,就没在一个频道过。
豫欢的大脑被眼泪洗刷的干干净净,下颌和手腕传来一阵又一阵疼意。他攥得太大力了,几乎快把她连皮带骨捏碎,这疼让她委屈到了极点。
我爸妈都没这么凶过我,你个前男友凭什么吼我!
震天动地的前男友三个字,惊破耳膜。
甚至穿透了劳斯莱斯,让车内悠闲喝水的司机,噗一下喷了出来。
沈常西满眼震惊,心脏被扎得生疼。
他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说的话竟然都有些语无伦次:.......前、前男友?我?
你不是前男友吗?豫欢抽噎了两下。
沈常西:??
她没管他错愕的表情,自顾自地:反正我家里破产了,你也威胁不到我啊。顶多让蛋糕店把我开除,再不济把我赶出上京好了,我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
虽然她这话说的实属强撑,有那么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她真的好想爸爸妈妈。她一个人留在这,真的很难过。
自从家里破产后,父母就去陵城投奔大伯了,当时的她太小,大学没有毕业,只能先留在上京。
现在这座城市于她而言,已经变了,留在这只是一场慢性的疼痛。她是多余的那一个。没有人希望她继续留在这碍眼,她也不想再让人笑话。
虽然,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伤心。
若是她都选择离开了,那爸爸想回到上京的愿望,是不是就彻底失去了支撑?
沈常西被她一番话弄的哑口无言,听见她说那句不想留在这时,心中无端抽紧。
不想留在这?那她打算去哪?去陵城和她父母挤出租屋吗?
豫欢的眼睛已经肿成了小金鱼,妆也花得不像样,黑色粉色混着闪粉,糊了满脸,那小鼻子还抽抽搭搭的。
看着她狼藉的小脸,沈常西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先缓几天再欺负她好了,不能把人一下逼狠了,别到时候还得去陵城抓人。
麻烦。
接过司机递来的湿纸巾,他不疾不徐的走过去,语气放轻缓:擦脸。
豫欢跟拍苍蝇一样拍掉他的手,她哼唧:不擦。我要回去了。
沈常西被软乎乎的小手打了一巴掌,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他差一点就抬起另一只手,去碰碰那快被她打过的皮肤。
豫欢不知他突然失神什么,白了一眼,狠狠把男人甩在脑后,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袜子,她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沈常西不知道她停下做什么,以为她是有话没说完,在酝酿。
他太了解她了。每次她哭过后脑子就跟浆糊没区别,要想半天才能想到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前方几步远,豫欢像掉线的机器人,垂头,不知道看些什么。
下一秒,她弯下腰,把鞋脱掉,然后把袜子拽下来,光着小脚哒哒走到沈常西面前。
袜子还给你!
她抽抽搭搭,把揉成白面团似的袜子塞到他西装口袋里。顶着被泪水洗过的小脸,转背跑进了单元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