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炭炉子没有摔坏,杨氏抓一块破布垫手,扶正了炭炉子,再拿来火钳,把炭挟了进去,另添了几块,用扇子扇了扇,把陶罐放到炉子上,倒了两碗水,另寻一只木盖子盖上去,交代苏立秋道:看着药,煎好了倒给你阿爹喝。
苏鉴看着杨氏的动作,一腔悲愤化为一腔悲凉,自己也觉没意思,一时压住涌上喉咙头的咳嗽,狠狠挥拳,打在大门上,再一甩手,迈步出门。
杨氏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抬手遮遮眼睛,掩去泪意,吩咐苏立秋道:天冷,你拿一件棉袄追出去,给你阿爹披上。
杨氏生产时,伤了身子,产婆交代过,现下天冷,最好不要出屋子,免得添加产后伤寒。
苏立秋忙忙道:阿娘,您快进屋里去。
她说着,去里屋找苏鉴的棉袄,拿了抱在怀里追出去。
她追了一路,差不多要追上苏鉴时,苏鉴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喝斥道:拿回去!
苏立秋见他特别凶,便不敢上前,眼见着苏鉴走远了,她依然呆站在当地。
一阵寒风袭来,她缩了缩脖子,抱紧了棉袄,虽小小年纪,已感觉到人生悲凉。
待回家,杨家得知苏鉴没有要棉袄,只喃喃道:再吹了风,这咳嗽更不好了。
苏立秋倒不敢闲着,忙又扫地喂鸡,又拿两只小桶跟着邻居去井边挑水。
午间,杨氏在里面哄苏小妹睡觉,苏立秋去揭米缸,这一揭,动作便顿了顿。
米缸里的米只够煮一顿。
若不是早间阿爹发了脾气,阿娘伤心难过,米缸里没米的事,自然要告诉他们,但是现在……
苏立秋默默把米缸底的米扫净,淘米下锅,煮了小半锅稀饭。
她盛了一碗稀饭出来,再从咸菜缸里挟出一片咸菜,端进去给杨氏。
剩下的稀饭只够一人吃。
苏立秋把剩下的稀饭盖好,准备留给苏鉴。
她喝了半碗水,想等苏鉴回来,再说米缸没米的事。
等来等去,苏鉴没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