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此人,不对任何人低头,一只对权位,二只对银子。
王爷精准踩在他的点上,也难怪享有他少有的毕恭毕敬。
岳王离去后不久,另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
饮花只当岳王还有什么事去而复返,出来一迎却是几个生面孔。
几位是?
我家王妃有请。
王妃?
饮花只认识一个王妃,但又不知道她为何也要来找她。
正是。
她想了想,去一趟也无妨,便问:好,在哪里?
那几人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面向她,斩钉截铁道:京城。
饮花:……
饮花决定还是问一下:可知是何缘由?
王妃近日身子不爽,听说姑娘有些本领,想请姑娘去瞧一瞧。
旁人一人补充了句:寂行师父之后也会去的。
寂行?饮花来了劲,王妃也请他了?
是的。
那为何是之后,难道我们不是一道去?
那人顿了一下,解释道:寂行师父寺中还有要事,所以姑娘先行。
饮花眉心微蹙起来。
她是不介意再跑一趟,但心中总觉隐隐不安。
然而她还没思索多久,那人便开始催促:姑娘可想好了?王妃还在等着呢。
什么?王妃?!
姚荣大惊失色地疾步赶来,拄着拐棍也险些踉跄一下。
他径直到那几人面前,问:几位大人是王妃派来的?
是。
姚荣闻言,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一遍,当即拿拐棍拄了一下饮花,对她道:既然是京城的王妃要你去,你去就是了,难不成还要推叁阻四?!
……
对方这时说:若姑娘不放心,此处有王妃书信一封。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饮花:……
你怎么不等我到王府了再拿。
当然这些饮花都很好地按下不表,打开信看了一遍,确实如这几人所说。
她想了想,问:现在就要动身?
越快越好。
那我先上山同寂行说一声,正好叫他快点赶上。
为首那人忙拦住她:不妥,若一来一回,那天黑前便不一定能赶到下一个歇脚地了。
饮花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脚程,似乎确实如此。
她又想了想,问:那我能先吃个饭吗?正到午膳的点呢。
对面:……
饮花越说越觉得饿,怀里忽然多出个包袱。
她愣住,困惑地抬头。
姚荣塞完,拍拍她的肩,道:去吧,包袱里有干粮。
饮花:……
坐上马车的第一件事,打开行囊,取出干粮,先吃为敬。
马车路过每每上山的分岔口,饮花掀开帘往那条小径望了一眼。
幽长、曲折,蜿蜒着通往某处。
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不过下一次在京城相见,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众僧普集斋堂用午膳,虽不多言,但人头攒动,也算热闹非凡。
静室却非如此。
寂安趴在门边,从门缝偷偷往里瞧,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他四下张望后,小心翼翼地对着缝隙喊道:师兄——要不要吃些东西——
回应无声。
他不死心地又问了几句,没察觉到身后站了人,直到听见有人开口道:寂安。
寂安猛地一抖,回头看见了住持。
住持微微垂首,慈眉善目,眼下露出些疲态。
寂安紧张地绞了下手指,犹豫之下还是问:师父,为何要关师兄……他犯了何错?
湛空半晌没说话,最终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答:等他自己想明白吧。
寂行觉得自己已经想得还算明白,才做了那个对于旁人来说突然,于他自己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送走那位来出家的施主后,寂行想了一夜,翌日跪在师父面前,郑重地磕了叁个响头,说——
弟子不肖。
我欲还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