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孟长歌喜欢自己时,是两年前的事。
那日,被关押在海狱中的海魔族大将月隐逃了出去,还杀死了守卫在外的鲛人侍卫,她不得不亲自出马,率兵离开昆仑海,将他击杀在漆黑无边的海渊中。
许是厮杀过于激烈,连那只一直随身携带的纸鹤损毁了,她都没有注意到。而几日后,等她带着淋淋血迹回到海王宫时,先冲上来的,竟然是脸色苍白的孟长歌。
你没事吧!
蓝鸢纳闷道:我能有什么事?
女人不安地在她全身上下来回打量,哑声道:纸鹤损毁了,我还以为……
纸鹤?蓝鸢怔了下,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这才发现它不见了:原来如此,她放下手,不以为意道:不过你这纸鹤也忒不好用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若我真出事了,只怕等你赶来时,我已经喝孟婆汤了。
孟长歌僵了下,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对不起。
蓝鸢莫名:什么对不起?
我好像有些想当然了,孟长歌垂下头,沮丧道:是我说的会及时赶到你身边,可真遇到这种情况,我却办不到。
蓝鸢缓缓蹙起眉:你……
对不起。她掀起眼睛,定定瞧着她:如果是没法兑现的承诺,我不该轻易说出口。
我又没怪你,蓝鸢被她看得不自在,别扭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认真作甚?
孟长歌摇摇头,满脸的执拗:可对我来说,这就是很重要的事。
你,你真是……莫名其妙。
鲛人转过身,继续向着辉煌的殿宇游去,而莫名其妙的人类停在身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蓝鸢。
蓝鸢回头。
你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会再对你食言了。女人平静地望着她,认真道:这是我,向你许下的承诺。
不知为何,孟长歌说的那些话让她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心绪不宁,后来,她实在憋不住,状似不经意地把这件事讲给蓝妩听,而正在专心致志把珍珠串成项链的人听完后,随口道:这不就是在表明心意吗?我觉得你说的这个朋友,一定喜欢你说的另一个朋友。
咳!咳咳……蓝鸢险些被嘴里的茶水呛到:你说什么?喜欢?!
蓝妩瞥她一眼:不然呢?
蓝鸢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这,这不对吧,朋友间也能说这种话吧?
蓝妩嗯了声,敷衍点头: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蓝鸢忍不住揪住她尖尖的耳朵:给我个明白的答案,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蓝妩啪地放下项链,吃惊地转过头:喜欢你?
蓝鸢一愣,反应过来,慌忙找补:不,不是!我是说,喜不喜欢我那个朋友……
一般来说,当有人说她朋友怎么样时,其实就是在说自己。一道声音从门外传入,季泠月抱着厚厚一沓书踏了进来,似笑非笑道:蓝妩,你怎么这么笨,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蓝妩睁大眼睛:孟师姐对你表白了!
还不等蓝鸢震惊,季泠月也道:这么多年,终于。
什么意思,她一次感觉自己没有蓝妩聪明,晕头转向道:你们怎么知道是孟长歌?什么又叫这么多年?
此话一出,两人面面相觑,蓝妩呃了声,小心将季泠月抓到身边,心虚道:原来你还没发现啊,那……那你就当我们没说。
总而言之,她稀里糊涂地发现了孟长歌喜欢自己这个事实,而出乎意料的,她对此并不觉得讨厌。
她从前虽没想过自己以后会有个什么样的伴侣,却也默认了应该是个同样的妖族,而人族……人族与她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种群,她们之间有着天然的隔阂,更何况,她并没有兴趣和蓝妩一样去亲近人类。